眾官員聽到這道圣意,眼睛當即瞪得大大的,臉上顯得無比震驚地望向了跪在最前面的吳山,這是逆勢翻盤啊。
怎么會這樣?
由于地位的原因,嚴訥跪在吳山的屁股后面,此刻整個人如遭雷擊般,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眼睛充滿著震驚地望向那道圣旨和旁邊的賜品。
哪怕他是一張麻子臉,只是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對首輔的寶座自然有所期望的。但偏偏地,煙花易冷,人事易分。
如果僅僅是他跟李春芳入閣,那么自然是他位居次輔之位,成為下一任首輔的順位繼承者。只是吳山接緊著入閣,他論資排輩只能給對方提鞋,今后的內閣自然是要以吳山為尊。
特別人家的待遇可不一般,此次是賜蟒服入閣,足以彰顯皇上對他的那一份重視程度,更是坐實他內閣次輔的地位。
剛剛還是大明的次輔,結果不到盞茶的功夫,已然是次輔跌到了普通閣老,這無疑是一種很大的心理落差。
圣意難測!
徐階聽到這一個結果,心里卻是輕輕一嘆。
這一次,他確實是操之過急了。雖然他出手除掉了董份,但董份當場拋出的陰謀論,令到近期不怎么理事的皇上生起了警惕,卻是突然出手扶持吳山。
吳山做事過于中規中矩,雖然不惹皇上討厭,但亦不討皇上過多的喜歡。只是偏偏地,他自以為精明的謀算,卻是被吳山撿到了大便宜。
現如今,他雖然成功地阻止董份登上次輔的寶座,但坐在這個位置的人仍然不是嚴訥,而是比董份更難對付的勁敵吳山,可謂是人算不如天算。
天不負我也!
林晧然用力地攥緊拳頭,心里涌起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在他決定全力支持董份的時候,確實是真心想要推董份坐上次輔的位置,從而形成新的“吳浙聯盟”來瓦解徐黨一家獨大的朝局。
不過他亦是知道徐黨的實力雄厚,董份這個人的自律性比較差,所以亦是暗中觀察著徐黨的動靜。故而剛剛歐陽一敬對董份動手,他實則是早就知曉。
之所以沒有提前支會董份,主動是想要進行新的一場賭注。董份一旦被扳倒,那么廷推自然是嚴訥和李春芳,但皇上恐怕更喜歡采用慣用的平衡權術。
事情出乎意料的是,本以為最大的可能性是嘉靖選用岳父和嚴訥入閣,卻沒想到嘉靖會索性一把將三個人同時召入閣中。
“臣吳山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吳山的臉上微微有些動容,但還是保持著鎮定地接旨謝恩道。
他本是江西一名普通的士子,到京城博取功名,于嘉靖十四年高中探花郎。
昔日的風光很快歸于平靜的官場生涯中,他從翰林院修編起步,足足三十年的官場沉浮,終于是走到了閣老的這一步。
眾官員亦是規規矩矩地行禮跪拜,再度高呼著萬歲之聲,只是心里頭卻是或喜或悲,這個朝堂形勢再度發生了變化。
黃錦在頒發完圣旨后,卻是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對著媳婦熬成婆的吳山親切地祝賀道:“恭賀吳閣老了!”
咦?
眾官員聽到這個稱呼,不由得想到剛剛的那場爭議,卻是紛紛將目光落到吳山的身上。
“有勞黃公公,只是待本官面圣謝恩、祭圣人、行入職事,再稱閣老方為妥當!”吳山猶豫了一下,顯得一本正經地回應道。
眾官員聽到這個話,卻是紛紛扭頭望向嚴訥,嚴訥的那張麻子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