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檀香裊裊,這里充斥著一股好聞的香味。
嘉靖雖然希望下面的臣子相互制衡,但聽著下面臣子爭執多了,心里亦是會感到一陣煩躁。看到徐階和林晧然又是劍拔弩張,便是淡淡地表態道:“林愛卿,若是不動用那批臟銀,戶部可有辦法解決朕南幸的開銷?”
嚴訥看著皇上還是偏向于徐階,嘴角不由得輕輕地揚起,顯得幸災樂禍地望向林晧然。
林晧然稍作猶豫,便是無奈地回應道:“回稟皇上,戶部要裁減或暫緩一些不必要的開支,甚至要暫緩發放部分宗藩祿米,皇上此行亦要削減一些不必要的排場,否則此次恐難成行!”
“朕不用那么花里胡哨的東西,朕只想回承天瞧上一眼,你大膽拿出一個可行方案即可!”嘉靖看到林晧然如此說,便是大手一揮地回應道。
這確實是他的心里話,如果真的那么在乎排場,便不會二十多年不上早朝,而是終年身穿著普通的道袍躲在西苑修玄。
至于林晧然的節縮方案,他對戶部的情況亦是一清二楚。如果不進行這些削減,以大明現在的糟糕財政,戶部確實是不可能支撐得起他此次南幸承天的龐大開銷。
現在林晧然能夠提出這么一個方案,證明林晧然是他登基以來最能干的戶部尚書,亦是一個對他很忠誠的臣子。
兩相比較之下,反倒是歷來順從的徐階讓他感到了失望,這做事能力已然是遠遠不及足智多謀的林晧然。
“皇上,當下不僅是錢財的問題,還有三大營歷年積弱,但湖廣近年多匪患,其中的兇險非常。加之皇上如今龍體欠恙,不宜遠行,還請皇上務必三思啊!”徐階雖然知道嘉靖心中恐怕不喜,但還是繼續勸阻道。
咦?
林晧然若有所思地扭頭望向了徐階,其實他并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助嘉靖南幸承天,更多是對徐階的一種試探。
只是看到徐階一再著急地站出來勸阻,令到他隱隱是嗅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修建承天皇宮可謂是舉國之力,這位首輔竟然連屁都不放一個;重建顯陵祾恩殿的工程預算是七十三萬兩,這位首輔亦是沒個反對;當年嚴嵩都不愿重修萬壽宮,結果他屁顛顛地攬下這一項工程討好于皇上。
偏偏這一次,嘉靖甘愿接受花費最少的南幸承天,甚至徐階完全可以動用嚴家的贓銀,只是一直以忠臣自居的徐階竟然如此堅定地反對。
另外,一旦嘉靖真的南幸承天?那么徐階這位首輔定然被安排留守京城?甚至可以借機提出裕王監國,已然是一個增加政治籌碼的絕佳機會。
正是出于一種政治敏感?林晧然隱隱覺得這里面大有名堂?徐階的勸阻的背后恐怕是隱瞞著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當然,任何事情亦是不能一概而論?亦有可能是徐階認為這是嘉靖對他的一個試探,故而才會如此堅定地反對。
所謂的政治?則是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元輔大人所言極是,還請皇上三思!”嚴訥和李春芳跟著徐階已經是站在同一戰線,卻是選擇跟隨徐階進行勸阻道。
吳山的眉頭微微蹙起,但亦是繼續勸阻地道:“皇上的龍體有恙?且此行花費甚巨?臣亦懇請皇上三思!”
黃錦看著四位閣臣的意見仍然保持一致,不由得擔憂地望向了嘉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