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蕓蕓眾生的一名普通士子,有一個名為歐陽淑端的青梅竹馬?由于家勢懸殊?拖到十八歲中舉方才迎娶于她。
二十五歲那一年,他第二次到京城赴考,終于體會到金榜題名的味道,成為了一名令人羨慕的翰林院庶吉士。
由于不幸染病,他只好選擇退官回籍。只是看著諸多有識之士被貶?恩師張元禎離世,加之新君正德寵信內官而貪圖玩樂?致使他足足居家十年之久。
在居家的第八個年頭,他跟歐陽淑端的兒子終于出世?他親自給這個大胖兒子取名為嚴世蕃,時年他已經三十三歲。
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他北上復職?仕途突然變得很順暢。
六年后?新君嘉靖繼位,他升任南京翰林院侍讀,又過四年升國子監祭酒,再七年升南京禮部尚書,時年他五十二歲。
兩年后,他進京朝覲皇上考核,得到皇上的賞識從而成功留京,出任禮部尚書兼翰林院學士,時年他僅五十四歲。
如果官途到此為止,那么他的仕途已然算是取得一個圓滿,不僅能夠封妻蔭子,亦是足以光耀門楣了。
只是他并不甘于此,亦是無法戰勝自己對權力的那份貪欲,便是順理成章地卷入了朝堂權力的爭斗漩渦中。
六年后,他靠著大禮儀的堅定站隊成功入閣,先后斗倒了兩任首輔翟鑾和夏言,終于是站到了權力的頂峰。
而后的二十年時間里,他的地位無人能夠撼動,讓到他體會到了權勢的味道。
只是他敵不過歲月,身體一天天老去,而他的妻子歐陽淑端在嘉靖四十年撒手人寰。他卻同樣逃不掉政治斗爭的死循環,遭到了他一直很看重的后輩徐階的暗算。
本以為辭官歸田,一切都會畫上一個休止符號。雖然他嚴家確實貪了很多銀子,但精明的圣上又豈能不知,嚴世蕃被判處貪墨八百兩便是讓這個事情蓋棺定論了。
只是他看輕了徐階對他的敵意,亦是忽略徐階和藹面容下的狠毒心腸,更是被徐階屢番寫信來安慰他而放松了警惕。
正是在這種種的不備之下,他唯一的兒子嚴世蕃被押送京城就扣上“通倭通虜”的罪名推上了斷頭臺。
因此,他所有的孫子全部被流放戍邊,女眷則進入教坊司或為婢。
原本大明朝最風光的嚴家已然是家道中落,僅剩下他這個老不死之人在茍延殘喘,眼睜睜地看著嚴家子孫后代受到最屈辱的對待。
咦?
四個書生看著嚴嵩朝著正北方進行跪拜,且行動顯得很是熟練,隱隱間看到了一些名堂。
在拜完后,嚴嵩接過了那個書生遞過來的筆,然后顫顫巍巍地走到柱子前,使出最后的力氣在柱子寫下:“平生報國惟忠赤,生死從人說是非!”
他這些時日進行過深刻的反思,卻是覺得自己對嘉靖可謂是言聽計從,已然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忠君之臣。
只是他的這份忠誠不僅沒有換來皇上的寬恕,卻是落得了淪落荒野的凄涼下場,更是飽受百姓的指責。
在柱子上寫完這行字后,他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氣般,只感受發熱得腦袋又是一陣刺痛。他擲筆于地,撒手人寰,享年八十七歲。
京城的朝堂風起云涌之時,在一個破山神廟中,前任首輔嚴嵩在饑寒中死去,僅僅留下了一句:“平生報國惟忠赤,生死從人說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