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寅實都已經打算撈完最后一筆就走人了,那些贓銀都讓鏢局的人準備運走了結果徐階卻活生生地按在袁州這個破地方。
師爺聞訊而來,看著如同死魚般坐在椅子上的李寅實一度以為是李寅實家里的父親死了便是拿起桌面上的那一封書信。
在看過書信后他卻是臉帶笑容地道:“東翁,徐閣老無須喪氣,此信另有乾坤也!”
“先生,莫要再安慰于我,這字里行間已經很明白,師相是讓我在這袁州府里一直呆下去!”李寅實顯得大受打擊地回應道。
師爺緩緩地搖了搖頭,卻是一本正經地詢問道:“東翁,你那日接到嚴嵩的死訊之時,為何不上奏朝廷呢?”
“呵……嚴嵩已經被削籍為民,既已非退休的一品大員,又何須為一介草民而上奏,我還不至于連這都不懂!”李寅實對嚴嵩早已經視如草芥,便是翻了一個白眼地回應道。
師爺的臉上的笑容更濃,帶著迷之自信地詢問道:“既然東翁都懂得的事情,徐閣老不懂乎?”
此話一出,令到李寅實的眼睛當即一瞪。
對啊,既然是他都懂的事情,那位為官幾十年的老師又豈能不懂。在聽到師爺的分析后,李寅實又是拿回書信重新讀了起來。
師爺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便是微笑著講解道:“徐閣老又豈能犯這一個烏龍事?既然他在書信里提及了,真正的意思不是要提醒東翁不要上報朝廷,而是要隱瞞住這件事!”
一個好的師爺不僅是處理瑣碎事的小能手,更是能夠幫著東翁分析事關重大的問題,從而做出最好的應對方式。
徐階不可能在書信中將事情說得透徹,頂多是點到為止,書信的“恒久治之”并不是重點,重點是要他“不要上報朝廷”,隱意則是讓他要隱瞞住這個事情。
師爺看著李寅實已經聽進了他的話,便又是微笑著說道:“東翁,這信中其實還有著另一層意思!”
“還有什么意思?”李寅實已經將書信讀過了幾遍,抬起頭顯得一頭霧水地詢問道。
師爺微微一笑,顯得高深莫測地詢問道:“東翁,你覺得你這些年在袁州府的所做所為,徐閣老可曾知曉?”
“當年老師六十大壽之時,我送的是一顆這么大的南海珍珠!”李寅實說起了一個往事,顯得肉疼地比劃著一個圈道。
當然,有付出也有回報,他亦是那個時候被調任到袁州知府的任上,在很短的時間里便觸及到三甲進士的天花板。
師爺又是循循善誘地道:“徐閣老既然知道東翁是什么樣的官,而他在信中偏偏提及‘恒久治之’,可是在默許東翁的……所做所為呢?”
“你的意思是說我完全可以在袁州為所欲為,老師所選擇包庇于我?”李寅實得眼睛微微一亮,顯得希冀地說道。
師爺倒是沒有完全將話說死,而是微笑著分析道:“徐閣老歷來都是一個厚道人,林潤和郭諫臣都得了莫大的好處,你的功勞不該比他們二人低。既然他讓東翁留在袁州府上封鎖消息,自然是要給予東翁一點好處才是,所以這恒久治之確實是不會提拔東翁,但怕亦是給予東翁一個‘保位’的承諾!”
李寅實的眼睛微微一亮,雖然不能被提拔到東南的富庶之地,但有著當朝的首輔做靠山,自然是能在袁州府地界為所欲為,哪里還需要害怕那些言官的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