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知道林晧然是不會將具體方案透露出來,且這個事情原本就是他不厚道在先,更是擔心林晧然找借口撂挑子,便是輕輕地點頭道:“嗯,你是為解決大同兵餉之事,本元輔自然理解你的苦衷,皇上那邊我亦幫你解釋!”
有了這個話,林晧然無疑能夠冠冕堂皇地在外面忙碌了。
其實林晧然在內閣亦沒有什么事務,加上嘉靖不管是通信還是召見,通常都僅僅聯系徐階一人。包括次輔李春芳在內,他們四位閣臣并沒有太強的存在感。
“多謝元輔大人體恤!”林晧然雖然知道徐階大概不會真幫他打掩護,但亦是表示感謝地道。
“林閣老,大明亦是幸得有你,不然咱們這些人的位置恐怕當真不穩啊!”高拱打了一個哈欠,卻是話中有話地大聲道。
李春芳和郭樸自然是聽出這是暗指徐階這位首輔不作為,卻是裝著沒聽到般,默默地端起茶盞假意地喝了起來。
徐階對于屢次跟他唱反調的高拱是恨之入骨,便是站起來沉聲地道:“散會!”
看著徐階氣憤地離開,高拱整個人顯得眉飛色舞,郭樸和林晧然則是面露苦笑,但對這種結果早已經習以為常。
李春芳雖然作為次輔,但他的資歷比郭樸和高拱都要低一些,而且為人很是謙和,亦是客氣地向著兩人告辭。
“次輔大人,我妹妹過兩天便是十五歲的生辰,若是你能抽得出空來,還請賞臉前往聯合酒樓喝上一杯水酒,我回頭會差人將請帖送到您的府上!”林晧然在相送李春芳之時,亦是發出邀請地道。
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過去了,昔日那個拿著牛繩牽著老黃牛走在田梗間的野丫頭不經覺間長大,過了新年更是十六歲的少女了。
在這個時代,十五歲稱為及笄之年,是一個很重要的年紀,很多大戶人家都會選擇舉行正式的慶祝宴。
李春芳卻是知道這場宴會是萬萬去不得,便是輕輕地搖頭道:“那晚我有事要處理,人恐怕是去不了,但禮一定送到!”
林晧然亦是清楚李春芳的苦衷,對這個答案一點都不意外,便是向李春芳表示了感謝。
拋開陣營的因素,他覺得李春芳這個人還算不錯。雖然李春芳沒有太大的才能,但對權力并沒有過度沉迷,心里亦是存著百姓和公理。
待到李春芳離開,郭樸和高拱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在最重要的票擬權中,不論是奏疏的重要性,還是奏疏的數量,已然都是由徐階和李春芳所掌控,而他們三人其實都是“閑人”。
高拱雖然性格直爽,但擁有極強的政治敏感度,這時蹙起眉頭疑惑地說道:“徐閣老由始至終都沒有提及‘加征三年’提案一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林晧然對此早有預料,卻是沒有接話,而是將目光望向了郭樸,郭樸則是長嘆一聲地道:“這才是他的可怕之處!”
聰明人間說話,往往不需要說得太過于直白。
高拱聽著郭樸這個判斷,臉上亦是浮起了凝重之色,意識到這個事情很可能還沒有完結,甚至會釀造出一場狂風暴雨。
“不錯,所以咱們不可掉以輕心啊!”林晧然亦是輕輕地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