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的身軀驟然一亮。
這份“失真”感驟然增強,似乎歸無咎無端放大了千萬倍;但定睛再看,歸無咎的身軀,其實是紋絲不動。
這是一種極為矛盾的感受。
以我為主類的防御手段,要么是呈現法身壯大的虛像,諸如法天象地一類;要么是氣機消長橫亙中天,諸如慶云彌漫。而歸無咎的這一道神通,卻似乎兼有二者之妙,但是又俱不相同。
季札猛地一抬頭。
扶蒼、品約亦是雙目一凝,似乎不敢置信。
原來,在一瞬之間,三人所施展的絕強手段,靠近那看似沒有任何防御之能的光影虛像、鏡光折射,竟莫名消去了十之七八,僅余極為有限的一絲。
不是被抵擋了,擊破了,吸收了;而是莫名的“消失”了。
然后只見歸無咎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從容輕扣三下,將三道殘存的攻殺之力一一化去,輕松寫意。
歸無咎微一頷首。
三人俱是默然。
除了扶蒼的定中劍是沿用舊法外,其實季札、品約二人所用的神通,都是動了心思的。
歸無咎其人如此神秘莫測,季札、品約二人未必沒有盡力探知其極限的心念。其實季札的拳法也好,品約的四道顛倒生滅氣機也罷,都多少借用了蓄勢一類的法意,用在此時此刻、這般場合,是占了極大便宜的。
這兩種神通用在實戰中,敵手窺破虛實,非第一時間強攻不可,斷不容其從容施展。
若是攻擊靜止不動的目標,其威力較之二人真正的壓軸神通,其實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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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三人這一擊看似是齊頭并進、相互配合,但是歸無咎那逶迤法身妙相呈現的一瞬,三人都生出了是自己在獨自和歸無咎為敵的幻覺。
若是所料不差,這意味著歸無咎這一門神通無論面對一人還是面對千百人,猶如己身等分其數,威力不減分毫。
半晌之后,季札失笑道“與其贊美歸道友這門神通威力強橫絕倫,不如贊其風格出人意表。”
歸無咎淡淡道“道友過譽了。”
但扶蒼、品約二人,品味良久,卻是一副對季札之言深以為然的神色。
四人演示神通,季札的遁法已是巧妙至不可思議,先聲奪人;其后扶蒼、品約二人也不遑多讓,其中所蘊精神,無一不是妙意通玄。三人本想看一看歸無咎的本命神通是何等精彩奇絕,超乎想象,沒想到他所持之道的風格,竟是如此簡明霸道。
一氣如輪,萬法化盡。
如此氣象,是三人始料未及的。
待這一道神通演示之象被收納入四方壺中,四人精神都是一振,注意力才重新收攝回現實之中。
扶蒼促聲道“接下來就有勞季兄了。”
季札手指一攝,將那四方壺拿入掌心,然后一個眼神示意后,當先向外一縱。
歸無咎等人會意,相繼躍出火山口之外,來到太華島西南,東海之上。
此時辰時時分,天光驟起,微微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