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衷淡然點頭,換了衣服,隨其踏出門戶。
兩三個轉折,來到宮門殿外。兩隊甲士列隊相迎。最前方齊玉清騎著一匹極高大的照夜玉獅子,極顯精神。她身畔尚有通體赤色、鬃毛極厚的一匹駿馬,挺拔雄壯不在齊玉清所騎白馬之下。
未衷提住韁繩騎了上去。一舉坐穩,只覺胯下這馬兒甚是溫順,并不似看上去那么活躍好動。
在未衷上馬的一瞬,身后兩個從人不動聲色上前,想要服侍。這些仆從亦是極得力之人,見未衷是個白面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唯恐上馬的當口鬧出什么笑話。不料未衷極輕巧的一躍上馬,倒是并未勞駕他們出手幫助。
二人并轡而出。
齊玉清喜喜洋洋,精神百倍,難掩面上喜悅。而未衷心中思緒不斷。看上去倒是沉穩內斂,遠非旁人想象中的得意忘形之貌,倒是更具修道人的城府。令周遭之人對她的評價無形中又提高了一層。
宗廟與宮殿相去并不甚遠,沿城門三轉,二千四百步可至。
齊玉清有說有笑,道“世俗禮儀,是繁瑣一些。我朱方皇室跨通仙凡之間,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本宮的道法門戶名義上隸屬赤霄宗,三個月后尚有一場修道人規制的雙修典禮。不過那一場就要清減得多了。”
未衷點頭稱是。
直到現在為止,未衷都是糾結于明明感受到了齊玉清等人和自己和因果牽連,但始終未能明晰脈絡,推演出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做;而這場戲卻也即將到頭了。
但此時看到齊玉清意氣奮發,望向自己的眼神更是含情脈脈,心中又無端升起一絲歉疚。好在自己替她解除了修行之患,從長久來看似乎也不算虧欠。
一個轉折過去,未衷抬首一望,忽然按轡止步。
齊玉清連忙一扯韁繩。身后兩隊甲士隨即止步,隊形紋絲不亂。
齊玉清關切道“怎么了”
未衷遙望遠方,低聲道“下雪了。”
齊玉清一愕。
此時六七月間,她身著厚重禮服,在法力內斂的前提下,縱然以她修道人的上乘體質也覺得有些悶熱。
怎么可能會下雪
齊玉清正要出言取笑,未衷極為認真的道“的確是下雪了。”
盯著齊玉清狐疑神情,未衷忽然一笑,道“也許是我看錯了。”
齊玉清松了一口氣,妙目一眨,道“看不出來你文質彬彬,居然還會講笑話。”
二人一齊引轡復行。
未衷并沒有講笑話。
她的確是看到雪花飄落,而且還甚是明顯。不是一點、一瓣,而是鵝毛大小、宛若絮狀,紛紛揚揚落下。在她的目光中足足存在了三息之久,然后悄然消失不見。
千秋城作為朱方國都城,歷來有十數位功行極精深的元嬰境修士坐鎮。可是從方才到現在,似乎也并未有什么異常和警訊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