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頤真目光一動,道“墨師弟能否斧正一二”
身后數人,也是極為期待的神色。
石墨略一思忖,淡然道“人牛不見杳無蹤,明月光含萬象空;若問其中端的意,野花芳草自叢叢。”
和頤真仔細吟了兩遍,目光一亮,擊節道“大善。”
“聽君一言,如撥云見日茅塞頓開。”
看向石墨的神色,又為之一變。
石墨笑道“不敢當。”
和頤真略一思量,道“愚兄有一言,還請墨師弟你斟酌思量。”
石墨心中一動,道“和師兄但請直言。”
和頤真道“我等第一臺弟子親身經歷,固然都知道墨師弟的道行慧根,無愧于宗門隆重引薦,待之以厚禮。但是其余同門、師長、晚輩,則未必盡都知曉。若使闔宗上下人人歸心,最善之法莫過于正經籍。通徹八典,未必需要講究速度之快;只要在一經之中留下印記,便再無人能夠質疑。”
石墨微笑道“我知道了。感謝和師兄良言相勸。”
和頤真又是鄭重一拜,方才離去。
和頤真所言,既是各大玄宗之“風氣”,又的的確確是考較諸宗弟子才器的最佳標準。
這幾日石墨也有所了解,遠近數十家玄宗近三萬年來,但凡能夠在金丹境中更易本門正經、大藏、指南三經十字以上者,后來至少都修煉到了離合境,其中有三分之一為八大道宗收錄,破境天玄上真。
啟化玄宗上下,指望他邁出這一步的,著實為數不少。
其實這件事石墨已然在做。
若是他愿意,用不了幾日,他就能夠將門中幾部經典徹底顛覆。但是石墨的目的,不是為了啟化玄宗推陳出新,而是立下自己的道業。所以以空蘊念劍推演之后的典籍,唯有到了關鍵時刻,他才會拿出來。
未過一會,又有一個身著黑色寬袍、身量甚是高大的金丹修士來到近前,淡淡道“墨師弟,愚兄又一言請教。”
此人雙目似睜似閉,鷹鉤鼻,聲音嘶啞,一看就是不是好相與的人物。
此人名為柏清寒,在第一部臺弟子中排名第三;但是論功行積累他卻能排第一,早在三十年前便具備了破境元嬰的條件。
石墨道“請教不敢當。柏師兄請說。”
柏清寒緩緩道“某在為破境準備的時日里,只覺心神道體之變,混沌不明。論其意境對境無心,一氣歸根;萬祖朝神,混混沉沉。與神合一,體無變滅;形與道通,無死無生。不知墨師弟可有說否”
石墨目光一動。
經由這一月研習,他對于玄宗層次的道傳典籍,已然做到大致心中有數。柏清寒所問看似簡約,卻是“神道變”中的大宗,具體分枝不下于一千七百多種,委實艱深異常。
這一問,不像是誠心發問,倒像是找茬來的。若是石墨不能給出一個簡明扼要的回答,在不明就里之人看來,似乎就有損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