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榛子低聲道“也罷。”
正說話間,眼前景象忽然一變。
從“烏蘭河”江面,忽然變成了一座奇險無比的山峰之上,清冷蕭瑟;觀其形貌風景,似乎正是圣教祖庭處的八峰之一。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方地界正是歸無咎的圣教諸人的主戰場,但這里卻空空如也。
不難想見,其實眼前三人所在,只是一處極玄妙善于模擬物象的所在。
圖卷張開。
這圖卷之上白茫茫
的一片,似乎并未繪出任何圖案。哪怕以利大人、席榛子二人的精深道行,也只是極模糊的把握到一絲明暗變化。
這明暗變化之細微,猶如開了千扇門戶的宮室,忽然多打開一門一窗,如此而已。
席榛子緩緩點頭,道“我已心中有數。”
孟倫上真聞言,心中稍定,道“半個時辰之后,那物象即將浮現。孟某也只得道一聲珍重。圣教的興復之機,就寄托在二位身上了。”
這句話看似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是隱然有悲觀之意。
利大人微微一笑,道“若是時局于我有利,相見未必需要等候多久。”
言畢,席榛子、利大人重新閉上雙目。
對于這兩人的安排,經歷了一陣“無所適從”之后,最終還真是找到了一個辦法。
這個辦法,起初是應元道尊為自己準備。
應元道尊的道行在本土諸修中可謂翹楚,自近道境破境道境,理應是十拿九穩的事,不需多作安排。但是應元道尊所修功法異常繁復,別有微妙。若是破境中稍有岔子,可能要在其中鉆上許久。
時間一長,難免有心意枯竭之弊。
故而應元道尊為了預防萬無一失,通過得自上古的一道煉器機緣,煉制一門寶物,名為“心禪爐”。其物之效用,類似于陰屬性的“逆宇玄石”,人在其中進入閉關入定的狀態,便會感到時間加速奔馳;石中方幾日,世上已千年。
但是和逆宇玄石的絕對真實不同,這“心禪爐”乃是針對神意的幻象,本質上是對自己施展的高明幻術。內外時間流逝,從中立視角上看,其實是完全一致的。
此物隨著應元道尊功行更進一步,最終擱置未用。
后來成就道境之后的十余萬載,忽有一日,應元道尊悟通空間之道的許多密奧,又煉制出另外一件寶物
此物其實是一極高明的小界,收斂之后無形無相,幾乎只有一只南瓜大小;但是其中所容納的空間,卻有八山八水,說得上是異常寥廓。
更奇妙的是,將此物投入水脈之中,東歸于海,其卻會沿著特殊規律游動運行,幾乎達到無跡可尋的境地。尤其是飄零到修道人人跡罕至之地,又或者是大洋中水下極深處,甚至藏于某些上古大水獸腹中,靈機混亂之后,哪怕是極高明的卜算筆法,也難尋得下落了。
大致言之,此物幾乎相當于幽寰宗山門的仿制品。
這“心禪爐”和“信天游”結合在一起,卻成了一般用途
那就是作為席榛子和利大人的退藏之地,藏于這秘境之中,一來是隱秘破境,渡過這近道破關的長久歲月;二來是“一夢千年”,功成之后,或許已然是物是人非,避開眼前紫薇大世界的激烈爭局。
其實此時此刻,三人所在的位置便是這“信天游”的外圍。
只是最終的收斂一步,需要利大人、席榛子處于那寶物的內圈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