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儀神情淡然,分明并不曾否認。
歸無咎輕輕一笑,道“如你所言,既然九宗唯我馬首是瞻,那么如此做顯然并不合適。區區兩個圓滿之境,且只是近道之境,并不至于令局勢脫離我手掌控。”
姜敏儀頷首道“好。”
也不多加爭辯,身形便翩然而去。
見歸無咎兀自沉吟,秦夢霖微笑道“當年為五百年之會的時機緊迫、近道機緣,乃是伱修行面臨的主要問題。如今法會再啟,以過來人視角觀后來者爭鋒,不知感受如何”
歸無咎悠然道“以懸念論,以激烈論,前塵往事,再難復現。”
下一次琉璃天之會,有望成道之人以幽寰宗張世懋、縹緲宗呂玄為首,再加上申文宏、白適幽、張承鈞、原隨風等人,除了張世懋是快速崛起的人物之外,其余都是在上一次法會之上偶現崢嶸之人,旁人極難與這幾人競爭。
更重要的是,以前的五百年之會,乃是大道唯一;而如今則不然,唯有心氣極高、資質又強的人物,心中方才秉持著“非故法不可”的念頭;其余更寬廣范圍內的九宗弟子,卻是有萬法宗這一條路。
既然有了退路,這斗法的性質,自然也就變了。窄門忽然變成了寬門,肅殺之烈自然不存。
但是,也并非一定是說競爭愈激烈愈好,道途門徑,從容繁榮,百路俱通,又何嘗不是大神通者夢寐以求的境界
思量一陣,歸無咎忽然神意收斂,對著天中一望,似乎在推算著什么,旋即轉身言道“赤界之上,忽忽然七十年后。該出發了。”
秦夢霖默然數息,道“來者將至”歸無咎緩緩點頭。
赤界,一座孤峰勝景之前,隱約可見遁光流動。
眼前本是一片平原,偶見湖泊點綴,星羅棋布,唯有一座甚是雄壯的孤峰。但此山形跡特殊,卻是傾斜過來,直指正南,仿佛一副隨時要倒塌下來的模樣。
這處地界,正是角遲門山門所在。
須臾之后,可見兩道遁光合于一處,放慢了速度一齊行走了一陣,只聽其中一人道“在天明墨海川相聚甚是方便。近一二百載以來,星盟之內許多議事、聚會,俱在那里的別舍中舉辦。去往某一家宗門的山門之內,已是頗為少見。”
出言之人,正是巨奇上真。
而與他遁光合一、并肩而行的,卻是南宮伯玉。
南宮伯玉一面遙望角遲門四下風光,看似漫不經心的道“莫道友畢竟身負一宗執掌之責;或許是有要事對于門下弟子交代。”
巨奇上真聞言,卻是不以為然,道“角遲門也算興旺宗門,近道境不乏其人。”
此時不比無名界成立之初的景象,每一家多半只有一位近道境,所以事事親力親為。如今星盟中資歷較深的十余家宗門,哪一家不是近道真君至少在十人之上
況且如今各家各宗,幾乎已經形成了默契和定制勘破兩關之前的近道境,往往一宗之內輪值,一面參悟己道,一面料理俗事;而勘破兩關之后的人物,對于俗務就漸漸遠離了,一切都以最后一步的飛升功果、積累功行為念。
南宮伯玉微微一笑,似有深意的道“如果是極要緊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