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舜府點頭道:“不錯。雖不知星月門如何潛入荒海北部,但想必人數不會太多。此輩要想直接攻破遷星正位塔和浮海破浪錐,近乎于不可能。但如果一種外物便可斷了星力牽引,那無論如何不難做到。遠的不說,派人假扮作金丹散修混入舟中,就極難防備。”
趙世中等四人面色一變。這破浪錐大舟極為堅固,就算是元嬰真人出手,四、五品的高階符箓轟擊,都難以毀傷。但若是霧蒙蒙的一道穢物就能傷了映星晷,那的確是難以預防。
如果映星晷是什么小巧玲瓏的物事也就罷了,無非加派人手嚴密守護而已。偏偏此物數百丈高,幾乎不可能照顧周全。
宗姓老者盯著張舜府看了一眼,肅然道:“我余玄宗從未指望能夠獨吞了這荒海礦脈。如無我余玄宗默許,破浪錐第七重也不會成為諸位聚會之地。我等所爭者,不過是布局先后、利益多寡而已。如果諸位畏懼我余玄宗占據先手,情愿大家一無所得,宗某也無話可說。”
皇甫清云聽了宗姓老者此言冷哼一聲。
若說余玄宗沒有獨吞荒海的心思,那只能是哄騙三歲小孩。之所以暫時并不斷了其余諸派的交通渠道,一是有中曲島大市之會,二來攻守之勢尚未到白刃相交的時候。反過來說,未嘗不是一種穩住其余幾家的手段。
皇甫清云漠然道:“妾身只是為了中曲島大市之事一行。對于五行雜玉,商會中自有其他人操心,妾身并不感興趣。”
傲岸青年冷笑道:“中曲島大市的駐島人選各家均事先約定,白龍商會的執事并非你皇甫清云。我卻不信你進了中曲島后,便呆在北市白龍坊閉門不出。你若進了檀云山坑洞,那可算是出爾反爾。”
見他直呼己名,皇甫清云美目中隱含煞氣,音聲刺人:“江濁流。不要過了“知止”關就不知道自己斤兩。你現在,還不是元嬰真人。并非每一個過了“知止”關的金丹修士都能成就元嬰。”
宗姓老者眉頭一皺,在門中過了金丹一重大關之人,元嬰真人對其都以平輩視之。而江濁流為人過于傲慢,舉動難免失禮。
張舜府笑打圓場道:“宗真人勿慮。修復此舟符合我等利益。貴我之間的爭斗確實可以稍稍延后。不過星月宗不惜暴露潛入北荒海的手段,對所做之事想必是有幾分信心的。”
說完張舜府自袖中掏出一盞黃銅古燈點亮了。
這盞古燈奧妙并在于燈火,而在于燈光三四尺外形成的一道奇特光暈,這看似柔弱的暈環七色流轉,光彩離奇,最擅驅邪去惡。但此燈雖非凡品,卻并未能夠動搖映星晷上種種污穢。
緊接著衛建章叔侄出手,不出意料未能建功。
倒是那嬌怯怯的謝玉真,取出一柄三寸紫玉小筆交于張舜府手中。
余玄宗諸人見她只是真氣五重境修為,也未指望她能拿出什么神效驚人的寶物。不想張舜府見到這紫玉小筆,卻面色一肅,一副珍而重之的模樣。
果然這小筆倒是極具神效,在張舜府全力馭使之下,轉瞬間就將映星晷上丈許方圓洗刷光潔,恢復晶瑩潔白的玉色。
但是諸人來不及欣喜,如先前清正煥明鏡舊例,只要此筆毫毛移往他處,已修復處就會如同被再次感染一般暗淡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