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人等四人無心與歸無咎斗口。鐵青著面目,縱身越過數百丈。完全進入應戰的狀態,將負面情緒完全割棄,必要殺歸無咎而后快。
他們所站立的位置也是有講究的。四人都是斗法經驗老到之輩,剛才歸無咎行進的軌跡被摸清規律時,他們已然意識到,桑道人一開始所立之處,正恰好在歸無咎一道遁術軌跡的邊緣處。
故而那枚符箓才能以極快極靈巧的姿態,躲過了桑道人圓盾迎面殺至。若非桑道人舍了一道“空蘊念劍”神通,必無幸理。
現在他們遠離遁術軌跡數百丈外,那些符箓再也不能對他們造成威脅。
桑道人手舞足蹈,如操控提線木偶一般引動團團碧氣。再度使出“虛生天牢”的神通,囫圇圓的青團灑落十二處方位,瞬間凝聚出十二座百余丈高低的藤蔓囚籠。
十二道青碧牢籠所占定之處,正是歸無咎“四縱四橫一環”遁術軌跡的十二交匯樞紐。
如此一來,歸無咎那速度驚人的遁術,便只能在孤立的二十條軌跡中的一條施展,李道人等四人,可堂堂正在沿著這道軌跡追殺過去。
歸無咎若被追殺至無處可逃,意欲從一道軌跡轉移到另一道軌跡,那么他速度加持自然就會失效,四人自然輕易便可將之打殺。
飛宮被毀,前途暗淡。對于桑道人反而如同以毒攻毒,教他平靜了不少。
此時他再度抖擻精神,手中長出數十道枝條朝著歸無咎抽打過來。
同一道神通故技重施,但效果卻是天差地別。因為此時已經辨明歸無咎遁術根底,桑道人長鞭沿著遁術軌跡的方向狂攻,鞭影朦朧,籠罩數十丈方圓。歸無咎一時被逼的節節后退。
猶如一根獨木橋,我向前行,你便只能后退。
但是歸無咎身后五六里便是一座“虛生牢籠”,霸占了兩道軌跡的交叉點,再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林道人手掌一托,清氣凝形,摸出一把六尺長短的金瓜錘。未想他斯斯文文的模樣,竟是使了一件如此笨重的法寶。
禿頭道人頭發再度長出。一陣翻絞,卻是扎成滿頭小辮,極為滑稽。他一揮鱷魚金剪,五六十個小辮剪落,隨氣顯化,俱都凝成長戈。氣勢之銳利比之于先前的羽箭不知勝過多少。
李道人略一思忖。為策萬全計,終于還是手頭扣住一物,是一件精巧的算盤。這算盤乃是李道人的壓箱底之物。先前他那星砂神通,正是在錘煉這副算盤時同時成就。上萬星沙之中煉出八十四算珠,所剩者也就順手粗粗祭煉了。
禿頭道人嘆息道:“李師兄將往何處去?”聲音很是低落。
李道人默然良久,終于道:“族門誅滅與淪為奴婢又有甚分別?螻蟻尚且偷生,修行這條路,說到底是“為我”之道。”
他雖未明言,但是其中含義再清楚不過。
林道人聽李道人此語,精神稍振,連忙道:“我等假扮散修,未必不能在此蒙混過關。這一行剿滅二百余散修,所獲不薄。哪一日隨余玄宗破浪錐返回容州,再尋一名山。足可立下一三等宗門的基業。”
禿頭道人瞥了一眼桑道人,猶豫道:“若要立下宗門,須得桑師弟與我等同心方可。當年他預先得授了門中許多秘法。元嬰境以下的星月門真傳,十有六七在他身上。就怕他鉆牛角尖。”
這幾人取出法寶之后,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并不關心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