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山島。
應天微、安淑嫻、穆煙霏三人攜帶本門弟子,意欲與陣門外九人做一交涉。但是這九人卻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絲毫不理,兀自將自身法寶法器對著陣法猛轟,一股誓要攻破夕山島的架勢。
若夕山島防御法陣和宮宿島一般無二,自然能輕易看出陣外九人之攻勢,距離攻破大陣甚為遙遠。但偏偏此島的防御法陣和宮宿島大不相同,經受重擊之下,風卷云涌,煙波溯洄,一副天地變色、搖搖欲墜之貌。
而應天微三人又絕無歸無咎那般眼力,識得此陣界限在金丹四重境之上。一時間不免面色戚戚,糾結萬端。
其實若只數人交手,以應天微和陣外九人這一層次的功行,三四位三等宗門的金丹修士足可敵過一人了。
只是以一敵四,和以九敵三十六,可是大大不同。混戰之下,對面九人功行遁速皆在己方之上,只消隨意沖殺數人,剩余諸修必定兵敗如山倒。
就這般戰戰兢兢、忐忐忑忑,一轉眼已經是十八日過去。
這一日傍晚酉時方至,護島大陣突然生出變化,隱隱有七道天光在四門飄搖沉浮,風卷于上,光沉于下,竟似是陣門將破之兆。
其實這一道《分形結象陣》,一旦遭遇敵手侵襲,每隔十八日自然生出變化,逆轉陰陽五行,對頭消磨破陣之法便只得從頭來過。可夕山島上諸修卻不知此理,此時不由大為惶恐,盡數聚集在應天微洞府之前的空地上。
應天微環視諸人一眼,大聲道:“若陣門一旦被擊破。應某敵上一人,有勞安道友、穆道友二人合力,當可敵過一人。其余三十二位道友抵擋七人,勝算絕不算小。諸位勿慮。”
他話音剛落,安淑嫻身后一位面目俊美、頭挽淡青幞頭的青年修士,上前一步道:“在下雨花水榭朱望之,有事請教應道友。”
應天微眼皮一跳,平靜道:“朱道友請說。”
朱望之高聲道:“請問夕山島職守,到底由誰人擔當?”
應天微道:“正職成不銘道友,副職安淑嫻、穆煙霏二位道友。至于應某,乃是受成道友臨時所托,暫時執掌蓮臺宗諸事,說起來算是名不正言不順。議事既畢,一向是安、穆二位道友首肯之后,再各自傳達門下,絕無越俎代庖之行。”
他估摸著朱望之或許就自己名位不正發難,以讓雨花水榭安淑嫻獲取更高的話語權。須知排兵布陣之時,誰先誰后,可是大有學問。
但他分明所料有誤。只聽朱望之大聲道:“應道友誤會了。如今在場三十五人,以應道友功行最高。暫代主持也是應有之義。不過眼下這護島大陣危在旦夕,若一旦陣破,真正承擔主持職責者卻袖手旁觀,似乎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在下以為,成道友突破境界雖然事關重大,但面臨此等危局,似仍應當請出成不銘道友主持大局。”
聽聞此言,三十余人目光周游不定。其中十之五六片刻之后竟同時抬頭,觀看雄峰頂上那一道宛若雕塑的身影。
隨后七嘴八舌的聲音相繼冒出:
“成道友身為御島正職,理應承擔起領袖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