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幽園之中。
舒永延立在壁前,森嚴灰壁之上,懸掛著一幅白卷。只見他手持一枝二尺大筆,飽蘸濃墨,在白卷之上涂抹。
不過那筆含墨雖厚,鋒毫卻銳。落在卷上時,居然盡是極細微的線條。細細觀之,橫豎彎曲無不如意,所繪之形,正是星月門山門掩月披星殿。
過了一刻,舒永延落下最后一筆,將手中巨筆甩落七八丈遠。
“好意境。”舒永延之后,一個清朗颯然之聲道。
無論是渡枯心劫所用,還是道途有差執念不同。尋常修士游于一藝已足堪用。舒永延身為一派宗主,博才多藝而不誤功行,倒是甚為難得。
舒永延搖了搖頭,索然道:“些許小技何足道哉。歸道友不用用時五六十載,便盡數領會‘意池’精奧,才是不可思議之事。”
歸無咎笑道:“或許在下并未盡覽八百成法,也未可知。”
舒永延顯然不信,再度搖頭,道:“歸道友有何事但請直言。”
歸無咎道:“向舒宗主辭行。”
舒永延眉頭微微一挑。
歸無咎笑道:“一年之后,瓜分荒海之約,自然如期進行。歸某不過暫離數月,時辰一到,必定再與舒宗主匯合。”
聽了歸無咎的解釋,舒永延不但并未釋懷,反而疑慮更甚。數月時間,至多只在南容州和荒海較近處打轉,又何必先行離開?有什么事到了即將出征之時一并做了,豈不是更加妥當?
不過舒永延面上依舊平淡,溫和問道:“可否需要我星月門法舟送歸道友一程?”
歸無咎搖頭道:“不必了。無論離開還是回返,都在舒宗主視線范圍之內。”
舒永延微一頷首,若有所悟。
二人對坐榻上,又閑聊了一番“空蘊念劍”的道法交流。
舒永延功行之高,和“意池”之中那八百位先輩相比也是排得上號的。此時和歸無咎交流心得,倒是未曾藏私,等若使歸無咎又多了一份累積。
足足一個時辰過去,歸無咎道:“尚有一事,要請舒宗主幫忙。”
舒永延道:“歸道友但請直言。”
歸無咎道:“所求無它,玄種爾。”
舒永延驚訝道:“歸道友有哪位親友弟子近日要結丹?只是以歸道友親眷子弟的身分,想來‘易形丹’是不屑于使用的。可是真正的第四玄種,一旦備下,三日之內卻必須使用。不知三日時辰是否來得及?不如等歸道友將親眷弟子帶到面前,舒某再做準備,時間也自充裕。”
歸無咎擺手道:“舒宗主誤會了。歸某所求,并非‘第四玄種’,而是其余三種普通玄種。”
舒永延有些詫異。他之所以下意識的以為歸無咎所求的必定是“第四玄種”,那是因為此玄種隨取隨用,不易保存之故。至于其余三種玄種,當年歸無咎卷走華氏寶庫時,不知搜刮了多少,因此他絕不可能往這處去想。
歸無咎面露微笑,似有深意的道:“玄種難求,華氏庫藏中盡無合用者。”
舒永延雙目之中分明可見意外與玩味,問出三個字來:“第九等?”
歸無咎會心微笑。
靈形修士千錘百煉,結成一顆金丹。也是有等第差別的。在下界修士心目中,成丹之品列分五等。
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金丹五等并非稱作一、二、三、四、五等,而是被喚作五、六、七、八、九等,以第五等為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