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過十余個呼吸的功夫,歸無咎等人便穿過門戶界限,當空一落,來到一處甚是古樸的殿宇之前。
未等小童進去通報,一聲渺渺悠遠的聲音傳來:“二位請進。”
歸無咎、杜念莎相望一眼,并肩進入。
這殿宇在外觀之已經甚是樸素,一入其中,更令人詫異。其中空空蕩蕩,幾乎稱得上“一無所有”四字,連磚、瓦、木、石之形也渾不可辨,簡直讓人疑心是一塊完整的生鐵鑄成。
目力所見的唯一存在,乃是大殿正中心一座紫玉蓮臺。蓮臺之上有一精光熠熠的流沙虛影,勉強可以看出是一個盤膝而坐的人形。
這精光明明至精至微,但一眼望去,反而倒生出高大磅礴的感覺,似乎整座殿宇,只是披在此人身上的一件外殼。
待歸無咎二人走到近前,這淵深如海的白芒漸漸褪去。顯出此人面目。
這人黑白兩色長發披肩,面貌甚為英俊。一身道衣猶如流水所凝,當中紋飾無一刻不處于變化之中。
幽寰宗掌門,薛見遲。
歸無咎、杜念莎上前見禮。
薛見遲雙目之中光華湛然,雖未著意打量二人,但歸無咎、杜念莎卻突然生出一種感覺,好似自己的整個人,都在薛見遲的觀照之中,一切秘密都盡數被其掌握。
不過歸無咎卻知道,這只是修為差距帶來的幻覺而已,對方并非真正以秘法窺看了什么。當年端木臨實戰“天鑒”之法是何等感受,差別之處清晰可辨。
歸無咎正要相問,卻聽薛見遲先開口道:“天懸大道有天尊遺跡護持,一入其中,即便是我幽寰宗人,也是不知誰走到了哪一步。”
薛掌門音聲徐徐,氣度渺渺,只是他此語卻并未直言用意。
歸無咎心中一動,莫非是薛掌門是要探探口風?
杜念莎卻心頭一松,所言并非玄種之事便好。
歸無咎正在考慮是否實言相告,薛見遲又道:“不過,我幽寰諸祖也曾踏步其中,也有幾分經驗。天懸道中成與否、駐與留,感應如神,沒有勉強的余地。”
“因此,通過歷代先賢大能駐留此山時間的長短,倒也能大致推斷出一些信息。我宗照此經驗,千萬載下來比對前人功業成就,倒也八九不離十。而你歸無咎,在其中滯留了足有三日之久。”
歸無咎想了一想,和這等人物說話,還是直來直去的好。于是回話道:“歸無咎確實已經登臨絕頂。”
薛見遲眸中精光一閃。
不過,歸無咎悠然續道:“若是千年、萬年之前,歸無咎此時早已高枕無憂,自謂必將無敵于天下。不過當今乃是三十六萬年未見之變局,一時雄杰并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到底誰是最后、最高的那座山,沒有人敢下斷言。”
薛見遲面貌忽然柔和,莞爾一笑道:“你倒是坦誠。”
歸無咎乘機問道:“不知薛掌門相詔,所為何事?”
薛見遲搖頭道:“薛某只是個傳話之人。藏象宗掌門傳來消息,小會試后,讓你與杜念莎同返藏象山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