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魔功之精微,在這數十丈方圓的斗室之內,充分放出魔氣,反復震蕩七次,才稍稍能夠感受到此人一絲淡淡的魔功波動。比之自己將一身魔功鎖緊真寶金丹之中的法門,似乎還要藏得更深!
當然,更可能是此人修為比自己高出太多。
歸無咎敢下斷言,此人若在神道王朝之內行走,除非近距離接觸天玄上真、界空大帝一流的人物,否則絕不可能被發覺出魔修身份。
不但如此,此人氣息之中絕無低階魔功之血腥可憎,反而隱隱傳來一種圣潔超越的味道,非魔道至法嫡傳,不能如此。
這書生盯著歸無咎看了許久,終于有幾分玩味的道:“早兩日本座侍奉緊伐羅大魔尊時,聽大魔尊言道,我魔宗四大魔尊之一的妙觀智大魔尊,意欲破例拔擢一金丹修士為親傳弟子。不想竟被那金丹小修拒絕了。”
“我看大魔尊所言之人的相貌,和尊駕可有幾分相似啊。”
歸無咎訝然笑道:“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在下不遠億萬里來到此處,那日之事,竟會被此處中人知曉。”
書生雙眸中現出亮光,道:“果然是你。”
露出一個親切笑意,書生又道:“大魔尊相互交流,所處層次卻在紫微大世界之外,并無遠近之分。所以千里萬里,都絲毫不奇。”
歸無咎可無心與此人敘舊,道:“閑話少說。在此處人道文明治下,閣下能掌握多大勢力?若是本人想要求取祖庭道宗、各大隱宗經典傳承,閣下可能幫得上忙?”
聽歸無咎直言所求,那書生也不生氣。似乎又是驚奇,又是好笑的道:“你既不肯存心拜入魔尊門下,又怎敢獅子大開頭。見面就索要條件?”
歸無咎灑然道:“在下只是并未選擇立刻成為魔宗弟子,但以道法而論,至少也是半個魔道修士,這可絲毫做不得假。再者說,萬一數百年后在下道法修行之路并未走通,豈不是只有魔道這一條路可走?”
“想必在魔尊和閣下心中,也是做如是想。”
書生嘴唇一挑,雙目連眨,似乎被說中心事。
歸無咎又道:“再者說,閣下不妨試著于消息上互通有無。說不定在下能夠提出閣下感興趣的方案呢?”
書生略一權衡,最終似乎決定試一試水。斜睨著眼,道:“本人手上倒是真的掌握一道底牌。有一家隱宗名為英水宗。此派唯一一位天玄上真壽元將近,卻被本人覷道機會,以為之延壽為代價,達成了合作。”
“你若要取這一家隱宗真傳,倒是不難。”
歸無咎眸中光芒一閃,立刻問道:“這一家隱宗,和別宗關系如何?是一家孤懸在外,還是和許多有分量的宗門交通有無?”
這一個問題,事關歸無咎這兩日構思的一道大膽方案,其中關鍵盡在于此。
書生反復推敲,道:“有七十七家隱宗,暗暗成盟,關系頗為緊密。英水宗,正是其中之一。”
歸無咎眼中抹過亮色,喝道:“好!”
面對著書生,歸無咎肅然道:“尊駕幫我一個小忙,讓本人得了英水宗弟子的身份。我幫尊駕借著清水宗這道殼,入局人道修者的大棋盤,如何?”
書生啞然失笑道:“圣教早已成勢,各隱宗目前蟄伏待機,唯有自保之能。你一個小小金丹修士,如何撬動棋局?”
“你可千萬不要和我說,混入英水宗內成長起來,將來奪得英水宗掌門之位,成就天玄上真?那可不知是猴年馬月之事了。”
歸無咎嗤笑道:“閣下說對了一半。”
書生一仰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不過歸無咎話鋒一轉,相激道:“我看閣下主持潛匿之事太久,腦中盡是陰謀詭計,早已離了兵法大道。只竊取英水一宗,又何濟于事?”
“在下的辦法,是設下一道陽謀爭局,驚天豪賭。”
書生絲毫未覺,已經被歸無咎抓住談話主動,忍不住問道:“何等爭局?”
歸無咎面色平靜,只是音聲冷冽:“打遍天下無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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