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云頂金柱’神通修煉至‘天衣無縫’之境,已經是堪比歷代天玄上真的層次;至于煉成‘天人之際’的最終成就法,若說心中無有幾分寫意自得,那是不可能的。”
“料想古今天才人物,其登峰造極之境,縱未能至,恐也相距不遠。”
“直至歸兄現于當面,才打消了陸某這一份念想。只是這極境之遠,卻又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似乎如那讖語所示,天外有天,永無窮極。”
陸乘文長出一口氣,道:“坦率的說,這所謂的又副卷之驥尾,當世英杰第三十六位;距離陸某人原先心中所想,有著相當的差距。若是說沒有絲毫失落,那是欺人之談。”
“但是既然是限定三十六位,也就斷絕了排名,千人,萬人之后的可能,終究是提供了一個明確的邊界,不至于就此滑向自我懷疑,永墮沉淪。”
歸無咎心中感嘆,暗暗搖頭,這就是土著文明和九宗道法的差距所在了。
在入道精微、窮理見真之法門中,本土文明確然有所不足。九宗序列的英杰,在道法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后,距離圓滿無暇是否成就、相去多寡,相較歷代先賢之高下,心中了然如明鏡,絲毫差錯不得。
而本土文明之中的道法判明卻不若九宗明晰。修士臻至何等境界,唯有通過神通法門中較為粗淺的階段劃分管窺一二。故而縱然修為到了高明如陸乘文的地步,依舊不敢篤定自己在道法長河之中處于哪一個階段。
歸無咎笑言道:“陸兄所言,似乎僅有其二。不知這第三道念頭,意有何指?”
陸乘文認真言道:“打開第三道錦囊時,當中那道聲音言道,這是賜予我的一道機緣。陸某以為,已經知道這‘機緣’之所指了。”
自從三卷圖案現世,歸無咎和陸乘文稍一詫異之后,都清晰無二的感受道,三道圖卷,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淡薄。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煙消云散。
而那金符之本體,同樣不存于世。
顯然陸乘文相遇的異人傳音中,所言的“良緣”并非是是什么具體的寶物。
陸乘文曼然道:“陸某以為。所謂的機緣并非三十六圖人像這具體的機關消息。而是一種心境。”
陸乘文頓了一頓,轉首面向歸無咎,目光之中似是懇摯,似是欽佩。方才言道:“方才陸道友一番勸諫之言,陸某一時間只覺得深入本心,胸中郁結為之一解。”
“修習道你我這等境界,一切心意變化,俱非無的放矢。只是陸某方才心有所動,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唯有現在,才算是真正洞徹玄機。”
“現在可以肯定,留下這三十六像圖卷之人,修為之高,恐怕早已超越陸某從前所見的極限。就連圣教祖庭那二位,也斷然難以有這等照見未來、算定周天的偉力。至此陸某方才徹底明悟,歸道友所言天高海闊、各自精彩的真義。”
陸乘文緩緩道:“必定是歸道友早就有了這種超脫三界的大視野,方才有方才這一番金玉良言。由此可見,歸道友早已見過類似于賜予陸某三道錦囊之人。”
“況且與陸某之渾渾噩噩不同,歸道友早已知其根底,故能有視一界天如一孤舟飛嶼的氣度。”
歸無咎聞言心中一訝。
想不到,陸乘文通過這留下機緣之人的不凡根腳,徹底打破視角的局限,竟然看破了剛剛自己一番說辭的著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