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孤邑上真進一步解釋,歸無咎才知,巫道類似手段,數萬載之前在一家實力衰微的隱宗有所暴露。
其滲透手段另辟蹊徑,乃是專擇各家門戶資質杰出的年輕弟子暗中下手,施以秘術控制。待其成長為天玄境之后,道基之中已經種下了固有缺陷,再也難以挽回。
此法聽上去駭人聽聞,但是實際的危害性,卻要比直接侵害天玄上真小了許多。
因為方今天時有變,如歸無咎、荀申、陸乘文這般,在金丹元嬰境界時就斷定有望天玄上真、甚至人劫道尊的絕世道種,才逐一現世。
其實在漫長的歷史中,絕大多數情況下,天玄上真,依舊是從前仆后繼的“一代之才”中憑借機緣、運數偶然成就。資質固然重要;但是資質強到一步道斷、必成天玄之境,也不是什么世代都能遇見的。
這等層次的人才,縱然大肆布下種子,開花散葉,最終千百個人中也未必就能蒙中一個。
審明此理,此時戰局也已經到了尾聲。
高柳上真三人,使出一個“解”字,一個“散”字,一個“滅”字,相繼動用三次巫道中“象形寫意”的神通,終于抵擋下姚純上真三次神通進攻。
但是,抵擋住三次攻勢之后,高柳上真三人已是極為狼狽,個個衣衫不整,須發散亂。休要說天玄上真的氣度,就算是和粗粗裝飾門面的小宗元嬰長老一流相較,也大為不及。
尚玄上真五短身材,矮小富態。原來看相貌甚為祥和,但是此時卻猙獰可怖,眼中血絲密布。
他把手一伸,三人混一的元氣之澤中,屬于他自己的那一份登時被提取出來,粗粗凝練。沉聲道:“高柳師兄。稍后你覷準了時機,看有無一線機會逃出生天。”
說完張口一吸,便將自家攫取的殘余氣海元氣吞入腹中。
高柳上真一驚,道:“你……”
尚玄上真搖了搖頭。他已經看出,雙方差距甚大,再死斗下去毫無勝機。退一步說,就算能夠勝得姚純上真,對方還有三位上真以逸待勞。勝得一個,又如何能勝得二人,三人?
若是尋常場合,天玄境上修交手,縱然一方不敵,但是若要遁走也不為難。今次之癥結,當在路艱上真所使那“天祭器”上。
非得從中找到突破口,方能覓得生機。
少頃,尚玄上真身與氣合,忽爾化作離弦之箭,猛地向遠方沖去!
若有一絲可能在那法寶牢籠之中沖出些微縫隙,那么高柳上真便有些許機會逃逃遁出去,日后為自己復仇,也不是沒有一絲希望。
尚玄上真肯犧牲自己,并非無由,而是因為他心懷愧疚。
尚玄上真其人,相貌氣質雖然都不甚佳,但是卻頗有些附庸風雅之意。嵌虛峰天池,實是附近方圓數百萬里的一處勝地,他也時常遨游攬勝,賞景修持。
他往常行走,自然是不曾動用“鎮元塑靈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