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大人面對歸無咎的犀利目光,倒是并未有退避之意。思索有頃,沉聲道:“我現在還不是歸道友的對手。看來,唯有十二年后再相會了。”
見識到歸無咎的手段之后,兩派真傳之中,唯有利大人道心剛健,最為沉著冷靜。
他心中反復權衡,縱然是席榛子道念天然有缺,露出破綻。但是以歸無咎那一劍的威力,就算自己以最佳狀態去防御,受創或許會略輕一些,但也是絕不是動用一次元罡丹道之力就能恢復圓滿的。
若想抵消一劍,至少也要將三次丹道法門用盡。縱然如此,能否盡復舊觀,也是兩說。
就算往好處想,歸無咎的這一道劍術只能使用一次,兩人所倚仗的底牌盡數剝離之后,歸無咎的道術,走的是繁復萬變的路子,與荀申風格接近,但實力猶有過之。
而他利大人,拋卻自家賴以立足的攻守互換之法,棄簡從繁,比之荀申尚有不及,自然更不是歸無咎的對手。
利大人雖然求勝之心不失,但卻并非是喪失了理智,自然知道該如何決斷。
隱宗這一頭,二位上真聽聞此言如聞天籟,對視一眼,面上欣慰歡喜溢于言表,精神也由此一振。
隱宗入世的第一步,是順利過關了。
陸乘文卻心神微微恍惚。此行圣教祖庭并未派出金丹境界的弟子,他也樂得作壁上觀。數場相斗,固然都是精彩絕倫,但還是要以歸無咎冰晶化劍,劍氣留名的這一道駭人神通,留下了此會上最讓人難以忘懷的一筆。
沒想到一出大戲剛剛到了高潮,轉瞬就是余音。
隱宗與圣教祖庭的這一次較量,其始也隱匿,其終也突兀。似乎雙方對于結果都心中有數:今日這一局,只是十二年后的鋪墊與序曲。
姚純、孤邑、恒滑、泰玥四位上真,聚在一處。
恒滑上真自袖中取出一枚玉簡,交到姚純上真手中。正是先時歸無咎提及的,圣教一方籌措陰陽升降大藥已有或未有的主輔藥材。
歸無咎心中盤算,十二年后的這一戰,勝是自然要勝的。但是圣教祖庭一方的請客之說,也必定暗藏了什么由頭。若是雙方再有什么交集,那用于柏果身上的大藥,卻可想方設法弄來一份。
此時恒滑上真忽然轉首,自袖中取出一物,沖歸無咎一笑。
歸無咎心弦一跳,未知何意。
恒滑上真緩聲出言,似乎并未因為席榛子慘敗、利大人不戰而認負而稍稍沮喪,淡然言道:“按照你我兩家先前約定。今日戰畢,便當提前通告十二年后的出戰之人。”
“想來貴方依舊是以歸道友為主無疑了。而我方的出戰之人,除了今日利、席二位嫡傳外,另有一人。”
“歸道友一望便知。”
隨聲遞來的,是一道窄窄的名帖簿冊,畫影圖形。
歸無咎心中一動。那陰陽升降大藥一事,是自己主動向圣教二位上真提及。恒滑兩人,卻將交換訊息交到姚純上真手中。
這也是符合禮節之舉,講究一個身份對等,也無傷大雅。
只是如此一來,這下次相會的比斗名冊,就更應該一同交于姚純上真。其交到自己手中,卻透露出幾分不同的意味來。
抬首一瞥,驀然驚覺,不但恒滑、泰玥兩位上真,圣教第一嫡傳利大人,就連剛剛專心致志恢復傷勢的席榛子,都有意無意的注視著自己。
這種察言觀色的態度給歸無咎一種感覺,似乎圣教一方,認為己方的出戰之人與歸無咎之間,似乎有什么淵源或牽連。
歸無咎也不扭捏,法力一送,那道畫影圖形,驀然化作尺許寬的圖卷,出現在歸無咎面前,顯露出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清新素雅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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