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咎手執一符一卷,仔細摩挲,似乎有些出神。
這是他擊敗馬振之后,對方給與他的“饋贈”。至于那六百余萬的武功,更是不在話下。
不過歸無咎現在還有些心有余悸。這原本號稱切磋的一戰,斗起來竟是險惡萬分,前后足足半個時辰,雙方全力出手,幾乎殺得天昏地暗。
縱是偶然路過一兩位執“爭符”的黑衣修士,稍微觀看了一陣,看到這駭人聲勢,也連忙都收起漁翁得利的念頭,遠遠退避。
雖然妖族修士在妖王境、天玄境之前,號稱比人修領先一個境界;但是歸無咎心中自有一桿秤。
在歸無咎金丹極限的修為時,雖無法與《三十六子圖》中的元嬰嫡傳交手,但是對上萬載一時的頂尖人物如代螺宗的“嵐”,實力可以說極為接近。
若非荀申、利大人、席榛子這樣不世出的人物應運而生,“嵐”的水準,已經是通常情況下人道真傳的巔峰;一旦成就天玄境,絕對是天玄上真之中叱咤風云的人物。
以金丹極限的修為作為標尺,妖族對于人修的額外優勢,不會大過自己“丹中之嬰”法門的增益。因此,歸無咎自信對上絕大多數妖族的元嬰境嫡傳,依舊是手到擒來。
之所以動用傀儡“謝玉真”,那是因為田獵會并非單純的比武較技,而是考較獵殺和搜集武功的效率。所以才附身此寶,以求速戰速決。
但是馬振,竟爾有著與歸無咎極為接近的實力。如此修為,在各大妖部之中,也是堪稱出類拔萃的存在。
然而,此戰之后歸無咎才知曉:以馬振的修為之高,其實竟是天馬一族另一位同輩人物的“六侍”之一。這個消息,很難不令人動容。
“六侍”,義與文通,是侍衛、護衛、侍從之義。
馬振所侍之人,正是歸無咎掌心之中這幅畫卷上的人物。印堂發亮,長發及肩,眼、鼻、骨相皆顯銳利之意,似有一道鋒芒,突破紙背,躍然當面。
圖卷之中,人身背后依稀描摹著一道道清氣,朦朦朧朧襯托出似有一只矯健踴躍的天馬,前足踏空,昂首沖天。
畫卷的正上方,題著三字,不知是作者之名,還是畫中之人的名字:馬援。
據歸無咎推斷,多半是后者居多。
因為馬振交予了自己這幅畫的同時,并未提及人物姓名,顯然答案應該是在畫中傳遞過來了。
這個人的形象,歸無咎很熟悉《三十六子圖》中排名第三十二位的便是。
初見《三十六子圖》時,當中除卻前六位的金色鳳凰之外,其余三十五道,俱是人像。歸無咎還以為妖族之中,唯有一人入選。
現在看來卻是想的岔了。妖族之中,唯有排名最靠前列的金鳳凰以本相示現,其余妖族俊彥,只怕還不止一位卻都是顯化為人形。
至于另一塊令符,其中反面光潔溜溜,平滑如鏡,半點文字圖案也無;就算是正面,也只刻了一上一下兩枚族徽而已。
上面一枚族徽是天馬騰空之形,乃是天馬五部共同的族徽;而下方稍小的那一枚,宛若三葉水草,卻是馬振、馬援所屬五脈之一的“潞危”一支的徽章。
據馬振所言,“潞危”一脈,如今實力在天馬五部之中當之無愧的排名第一。
其實馬振不說,歸無咎也心中有數。他可不相信,天馬一族還會有實力在馬援之上的天才人物。
馬援的“六侍”,主要人物可不是充當護衛保鏢一流,而是為馬援周游各地,隨著族中卜者的指引,尋找那奇妙的“緣”。
歸無咎問得更多,馬振卻笑而不答。只說終究有一日,馬援會依靠這道令牌,與歸無咎產生緊密的關聯。他堅信,歸無咎就是馬援“緣”的所在。
將來,歸無咎會多出一個朋友。
六位“行侍”,他馬振是第一個完成了任務。
歸無咎搖了搖頭,暫時不想其他,還是先安心完成田獵會奪魁的目標,再言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