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足蠟黃,五爪凌厲。貓臉長喙,一雙橙色眼珠,漆黑瞳仁,配著鐵色條紋的羽翼,別有一種凌厲之氣;但是身上嘉祥瑞氣與之一合,相互彌補,卻顯得渾厚正大起來。
黃足鵩鳥,約莫是“五兇”之中氣象威嚴、氣象最佳的怨靈兇獸了。就算是位居正中的五火夔牛與之相較,雖煊赫壯闊稍勝,但是畢竟較為憨粗,缺乏了這一種孤傲凌冽的精神。
山谷之側,這一頭黃足鵩鳥,身上時時有毛羽落下,映入土中旋即不見。背上和脖頸上的細羽也都豎立起來,如針如芒、幾不可見銳氣不住地射出,一不留神就能傷人于無形。但是它的活動范圍,卻被拘束在一個方圓十余丈的狹小空間內,兩種渾厚的氣息如同堆疊墻瓦一般嚴防死守,圈住此鳥之后,青光紫電不住地打來,消磨銳氣。
與黃足鵩鳥為敵的兩人白袍修士,一人長發披肩、修皙清俊,雖然細品五官不算俊俏,但骨氣泠然,雅有高士之風;另一人卻姿容十分俊逸,目如朗星,隆鼻修眉,骨架也十分寬大,手中不住地口訣變幻,操控一青、一白、一紫三色圓環,吞吐五行神通。
二人對付黃足鵩鳥之時,協作配合甚是得法。但時時可見,這兩人目光閃爍,互相打量,似乎每一式又大有深意,暗藏著非凡的算路與運籌。
長發披肩的這一位,是孔雀一族中勝望僅次于孔萱之人,孔郊;而運使三環的這人,同樣在孔雀一族中能夠排名前十,名為孔禮。
這一個地點,四頭黃足鵩鳥皆已誕生,眼前這一只,正是最后一頭。
前三頭怨靈,孔郊得了二頭,孔禮得了一頭。
試論孔郊與孔禮之高下,實是孔郊在功行上略勝一籌;縱以神通威力最大的一式而論,孔郊的“聲聞破妄神光”也要在孔禮的諸般法訣之上。
但是孔禮有一秘術甚是不凡。他那掌中三環,每一環五行之力迭擊,第六式的威能便會增強不少;而三環輪流施為,每隔一十八擊之后,又能形成威力絕大的一式殺手,殺傷力加強一倍不止。
在斬殺第二頭黃足鵩鳥時,孔便忽略了這一點,以至于讓孔禮算計了一手。
現在二人都在仔細算計出手出手輪次,巧作布置,為了最后決定性的一擊,由自己搶先發動。
不過,這兩人面色平淡,并不算太過緊張,似乎對于最終的任何結果,都能坦然以待。因為二人都心中有數,自己前十的位次是穩了的;但是田獵會奪魁,卻注定無望。
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在眾人稍微摸清第五層的規律之后,勝負就昭然若揭、難以動搖了。
孔萱占據了一處怨靈顯化之地;那第四層中大展神威,幾乎將孔雀一族“爭符”一脈精英一網打盡的異族修士“孔明”,同樣占據了一處怨靈顯化之地;并且他似乎是使用了一樁奇特的法寶,把那地界圈禁了起來。
若要壞了二人的事,其余諸位進入第五層的修士如能齊心協力、一擁而上。在“五兇”怨靈生機低于一個尺度時一齊出手。說不定真的能夠勝過孔萱、孔明二人威力最大的神通,讓兩人一無所得。至于最終花落誰家,那就全憑運氣。
但是每一個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人會坐視空余的怨靈顯化之地而不理,偏偏迎難而上。這種理想的聯手情形,注定不會出現。
斗了一陣,孔郊目中微微一亮。他計算分明,在孔禮三環法寶打出第四輪十八連環的第十五、十六擊時,黃足鵩鳥的生機,已經進入自己“聲聞破妄神光”的斬殺線。看來,自己在第五層的第三頭“五兇”怨靈,即將入手。
但是就在此時,風云急變。漫天晴空,忽地一陣狂風襲來;緊隨著金光灑落,當中托著一道凌厲遁光,在兩人的頭頂一閃而過!
孔郊、孔禮,都是“噫”的一聲驚呼,連忙舉目張望,但是那遁光速度極快,幾乎形同一道閃電。等孔郊二人定睛細看時,那遁光正中心的人影,已經變成了芝麻粒大小的一點,向北而行。
下一刻,孔郊,孔禮二人的面上,都寫滿錯愕。
在二人的眼簾之中,這一頭遠未被真正迫近極限的、距離斬殺至少還差著百余次出手的黃足鵩鳥,忽地僵立不動,然后便化作碎屑粉塵,撲簌簌的落下,再無一絲生機。
遁光之上,歸無咎面色平淡,絲毫感受不到勝負決機的緊張。
在那“缽盂”之中養精蓄銳、調息兩刻鐘相當于外界七天時間后,等那異寶之力收起來的一剎那,歸無咎立即遁出,直撲早已鎖定的目標。
除了孔萱獨占第五層空間正中心的“五火夔牛”誕生地外,孔郊、孔禮占據了東方黃足鵩鳥的顯化之地。這一地點,在剩余三處地界之中來人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