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追問道:“何以見得?”
名為孔漸的妖王眼皮一翻,淡然道:“人道之中,千家百戶。其底蘊雖然都甚為精湛。但是以規模而論,除了近數十萬載崛起的圣教祖庭之外,并無一家有著能夠媲美頂尖妖族的體量。若說與某一家人道宗門結為盟好,雙方輕重不均,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而恰好在這位歸無咎田獵會奪魁之前的數載,數十家原本只是松散聯合的人道宗門,竟爾以大神通跨越洲陸,匯聚成盟,從而形成了一方不可小覷的大勢力。雙方結成友盟,也就有了現實的可能性。你說,這豈不是天意?”
老者聞言一撫須,道;“有理。”
“有什么理?”
一個刺耳的聲音傳來,暗藏不屑,老者與孔漸都不由地側目而視。
走來的是一個身著紫袍、手指一柄玉尺的中年人。只聽他面上冷笑,譏刺道:“與人道宗門成盟固然不假;這位歸無咎出現在孔雀一族,歸諸天意也不算錯;但是孔漸你的這一番高談闊論,可真是離題萬里,不知所云。”
孔漸聞言,也不動怒,只沒有絲毫感情的言道:“愿聞孔瞿道友的高見。”
中年人孔瞿哈哈一笑,道:“因為,這個歸無咎,幫助本族孔萱找到了那個最合適的人。再加上他又是本次田獵魁首,所以才說,他與本族天然有緣。”
老者和孔漸聞言一驚,這可是震動孔雀一族上下的大事,連忙問道:“當真?”
當日田獵會上,二三十位妖王,都曾看到孔萱與歸無咎有過一陣交流。最后孔萱選擇放棄,最后一頭“五火夔牛”由歸無咎獲得。
只是他們當時并未多想,只以為二人都有付出相當代價才能動用的秘法在身,不肯輕易相試。于是口中較量,演示道術。再輔之以占卜之術。最終孔萱得知歸無咎道法確在自己之上,這才選擇放手。
孔漸與老者二人,這時候想起,歸無咎遞給孔萱一幅畫卷,似是一道人像;當時還覺得有幾分奇怪,原來是應在這里。
孔瞿道:“自然是真。與孔萱相合之人,是另外一家人道宗門的嫡傳,又是歸無咎故交。待享祀之事一了,族主便將傳書隱宗,議定此事。”
此時,又有一個面如冠玉的少年,走過來兩步,笑言道:“漸兄不必驚訝,瞿兄本是個憊懶之人。你與鋒兄二人擔任九大執掌之二,不在殿中。我等也是那時才聽族主言及此事。說起來也就比你二人早了三天而已。就這一點空子,卻被瞿兄拿來賣弄。”
孔瞿聞言,似乎不滿少年人揭短,輕哼一聲。
此時,卻又有一人言道:“某同樣以為,這個歸無咎,將會是于我孔雀一族產生極大淵源的人物,有可能要遠遠超過先古經歷的四人。”
這人一身白袍,臉容清瘦,相貌雖是不凡,但卻晦暗無華。尤其在背后耀目元光的反襯之下,更是顯得似乎氣血不足。
孔漸忍不住問道:“孔邑兄,你又有何見解?”
這名為孔邑的清瘦中年,只淡淡吐出一句話:“已經一個時辰了。”
孔漸一愕,道:“那又如何?”
這在常樂界聚在一處的幾大妖王,正是為了迎候得了機緣回返的歸無咎。以妖王之尊,數人一道迎候一個晚輩,已經足稱禮遇了。
歷來取得孟冬田獵會魁首的,除了歸無咎等五人外,都是孔雀一族本族族人。對于此輩,族中自然不會慢待了。不過他們本是自家人,自然不會在常樂界中作為貴賓迎候。而是早已聚齊了族眾、親友、師長,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在各自所屬的城中設下一道盛宴,同樣由本族妖王主持。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那三人已經相繼自祭壇結界之中出來,坐上迎客盛駕,在前呼后擁之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