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掌柜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物。面對眼前局面,依舊倒驢不倒架,勉強鎮定心緒,言道:“本店認栽了。只是本人雖然忝為天然居掌柜,但是說到底也是為旁人打工。本店銀錢每三個月一結,解往內庫。尊駕若要如此巨額銀錢,須得等候數日,待某稟告了東家。”
天然居真實背景,乃是南康上國四家豪族共同入股經營的產業,委托于一位大商人名下。
不料,長髯中年聞言哈哈大笑,道:“不好意思,方才與掌柜的開了一個玩笑。”
說著一伸手,如捉小雞一般,便把掌柜的提溜起來,甩在三四丈外。
若是那掌柜的背心往不遠處的梁柱上一撞,不死也要半殘。但是不知是長髯中年有意留手,還是掌柜命大。他只跌落在一只桌面正中,砸出一個窟窿,摔斷兩條桌腿。雖然看著駭人,但是到底沒有受創太重。
長髯中年步行至兩位筑基老者身畔,低聲道:“你們雖然離了宗門,但是身份牌符并未被沒收了去罷?且予你們十日時間。十日之后,我家主人要到貴派去取一件寶物。據說是十余年前,貴派新近入手的一塊石碑……且叫貴派宗主將此寶乖乖奉上,叩首相迎;否則,劍月玄宗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兩名老者雖然喪失戰力,但聞言都是鄙夷一笑。
劍月玄宗的規模,元嬰修士不下數百人;化神修士不下于三四十人;至于本宗宗主,更是離合境界的存在。
這些上修對于他們這些筑基修士而言,簡直是宛若天仙一般的存在,縱然是南康國主見了,也要行三拜九叩之禮。以這兩人而論,在門中以“外門弟子”的身份修行數十載,元嬰修為的大人物,也只是遙遙見過兩面。
長髯中年見這兩人冥頑不靈,搖了搖頭,當頭一棒,將那腿腳被打斷的老者擊了個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隨后自袖中取出一只如撥浪鼓一般的鬼臉面具。輕輕一搖,剩余那位左臂斷折的老者一陣恍惚,閉目摔倒。
過了十余息之后,他重新醒來,雙目無神,一瘸一拐地出了大門,也不與掌柜的作一招呼。
就在掌柜的也不知如何是好的關頭,正門之外,又是一道冷厲劍光,直擊長髯道人面門!
長髯道人一怔,下意識的伸手一擋。但是這一擋卻擋了個空,面前劍光陡然間化作虛影,又有兩道劍光,一左一右,已經畢竟他的雙肋。
來人是個三十歲許的青年漢子,濃眉大眼,相貌木訥。
更妙的是,他明明只是練氣九重的修為,但是仰仗自家劍光之奇,先占定攻勢之后,盡情發揮虛實相生、真幻相別的妙用,竟爾與甚為筑基修士的長髯中年斗了個難解難分。
黃希音忽地轉過頭來,雙目滾圓,看了看那中年漢子,又看了看歸無咎,嘟囔道:“師父……”
雖然她口中還塞著許多食物,未及下咽,但是依舊難掩她面容之驚訝。
歸無咎的臉上,也帶著幾分意外之色。
“蘇宏貞……”
“不對呀,不是說唯有荊武圣本人是相當于筑基境界之上的修為,他門下九大弟子都是相當于煉氣境界的修士么?”
“剛剛兩位筑基境的仙長所不能敵的對手,他蘇宏貞竟然與之斗了個旗鼓相當……”
“劍陽武社,這一回是要大出風頭了。”
竊竊私語的,是天然居中一些膽大尚未撤離的賓客。聽起來他們對出手的這位青年人,似乎頗為了解的樣子。
歸無咎心中一動,手心之中生出一道吸攝之力,將大堂中跌落在地的掌柜拉到近前。
那掌柜在空中身軀不由自主,哪還不知是遇到了高人。落地之后,感到就連身上骨骼酸痛,也都盡數消失了。感激之余,連忙小心翼翼的恭謹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