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目光閃爍,考慮良久之后,終于將其接下。
半個時辰之后,此人便在酒宴之上,與地主老爺飲宴勸酒,親熱無間。
數月之后,這一片地域,除了原先那位地主老爺之外,又多了一位小地主。兩家相互連結,那小地主家中又家丁健壯。沆瀣一氣之下,肆意壓榨貧農,那些佃戶愈發沒有反抗余力。
這位“小地主”,自然就是原先為貧農出頭的那一位了。
到了此處,光影一顫,南宮弋將之輕輕抹去,靜靜的看著主座上東方晚晴與黑袍女子。
黑袍女子沉吟道:“會到這一步么?”
南宮弋肅然道:“原先你我兩家無足輕重,自然不至于到這一步;但是清綺師侄和歸無咎相繼邁步,現在就難說得緊了。”
九大上宗之中,其余各家宗門無不以完道為目標,本無可以遮掩之處。
但是這貌似的平靜其實有兩個前提。
其一,九家宗門,三足鼎立,互相制衡,形勢相當穩固。
其二,辰陽劍山和原陸宗兩家已然完道,藏象宗亦距離完道最近。其余六宗若要完道,總在六家之下。
若沒有這兩道前提,形勢就要變得撲朔迷離了。
現在,縹緲宗在距離完道之途上悄無聲息的踏出一大步;而越衡宗亦由歸無咎奠定了完道的根基。看似這是歡天喜地的大好事,將來新一代“天綱法契”無論約束每一家不得超過九人,還是以十二人為限。都遠遠超過縹緲、越衡兩家現有的大能數量。似乎兩宗蓬勃大興,就在眼前。
只可惜,兩宗的意外進境,并不符合別家的利益。
尤其是主導推動擴大座席限制的宗門,豈不是白白為人作了嫁衣?
寧中流淡然道:“在此變局之下,貴我二派,實力較之那幾家遠遠不如;但是在完道之途,卻又走在前面。譬如頑童持金玉行走于鬧市,斷然是禍非福。”
黑袍女子沉吟一陣,道:“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但就算局面糜爛,還能當真撕破臉徹底開戰不成?我等九大宗門,每一家的根本手段都非同小可。想要覆滅一門,所付出的代價之大,恐怕不是任何人能夠承受。若不想走上這雙輸之路,彼等除了坐視我二家將來壯大,又有何法可想?”
南宮弋沉聲道:“不然。他們還是有手段的。”
黑袍女子問道:“敢問是何手段?”
南宮弋冷冷言道:“就看莊家是否如某圖卷示現,拋下誘餌。”
黑袍女子眉頭微皺,依舊沒有想通。
南宮弋道:“能夠變卦一次,就有可能變卦二次。雖然目前兩家合流,其提出的方案,是每一家不超過一十二席。但是誰又說得準,這就是最后的方案呢?再者說,似乎《天綱法契》并沒有規定,最終九宗的名額,必定要是一視同仁的定數。”
黑袍女子聞言一震,她的確沒有想到南宮弋這異想天開的提法。
只要實力上占據絕對優勢,九宗,的確沒有與生俱來的“平等”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