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回“定品之劫”,正是圣教祖庭所窺伺的良機。
若是扶植一些期冀上位的妖族勢力暫時結盟,將二十五大妖族之中第一等、第二等名額各自顛覆幾個,當可收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神效,分化瓦解,驅虎吞狼,好過自家逐一征伐。
對于此事,原本圣教祖庭自有一套徐圖緩進之策。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隱宗一方的挑戰,歸無咎、阮文琴二人橫空出世,卻給了圣教一方借勢而起的大好機會。
縱有許多妖族向來審慎戒備,封閉山門。圣教祖庭只將歸無咎、阮文琴二人幾場各自相斗的畫影圖形奉上。彼耳目震駭之下,都無往而不利的撬開門戶;忍不住出世,一覽當代英杰。
借此破局良機,原本深藏潛流之下的謀劃,頃刻間就被抬到了前臺。
……
六翼巨鳥背上,躍出孤樓之巔,箴石暢觀碧空勝景,目光渺渺,正默運神思。
東山似不敢驚動其師,遠遠離在十余丈外,斜躺在一柱之下。
宗禮道尊雖動用手段,使陰陽洞天決勝之地煥然一新,不勞尋常妝點。但是在陰陽洞天之外千百里遠近的外圍之地,圣教一方照例還是動用了一些俗手粉飾氣象。居高下視,但見水聲滾滾,河谷縱橫,峰巒交錯;時而又見平陵百里,草木如織。
圣教祖庭的延攬手段,若是對付個尋常之人早已得手。一旦入彀,最終不免走上與虎謀皮之路;唯有箴石算路深湛,敏銳洞察到長遠的風險,故而果斷拒之。
但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箴石如此決斷,固然為里鳧一族避過千百載后一樁再難回頭的大險;但眼下得罪了圣教祖庭,也不是一樁小事。若是處置失當,渡不過當下,未來也毫無意義。
箴石反復思量,目前擺在明面上能夠整合力量、堪為樞紐的大神通手段,除了久負盛名的陰陽洞天之外,便唯有新近現世的隱宗地脈法陣了。不如先與隱宗接觸,探一探深淺。
“你攔在道前,要做什么?”
正在此時,一個清脆透亮的少女聲音,打斷箴石思緒,將他拉回現實。
那聲音雖然如在耳前,但是箴石抬頭一望之下,才知并非是與自己說話。
原來,鑾駕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一座天池之上,陰陽洞天入口。距那入口十余里外,卻有兩方對峙。擋住去路的僅是形單影只的一人,修為似乎與箴石相若,模糊間看不太清楚長相,只依稀辨出二三歲許的面容,一頭銀發披肩。
卻見此人使了一個破爛不堪的粗淺法陣,將陰陽洞天的入口處遮攔了十分之一二三。
其實這“陣法”阻攔僅有象征意味;若是誰一力強行突破,那是輕而易舉可以得手;只是任誰也不能對一個大活人視而不見。
為他所阻者,雖有玉色玲瓏車架一尊,依稀可見車中數個人頭攢動,卻也同樣稱得上的“輕裝簡行”了。
車駕中躍出一個人影來與那攔路的銀發青年理論,正是剛剛將箴石驚醒之人。望其相貌,竟是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豆蔻少女,身著黑色華裳,臉上稚氣未脫。
見到突發狀況,東山連忙起身,望了一陣,道:“似乎不必理會。這陣法粗陋,只教六翼奔宵一頭沖撞過去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