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微笑擺手,道:“只消不是最后一人,便不能算是馬某誤了時辰。”
天馬一族之嫡傳,馬援。
六七載以前,孔雀一族與天馬一族試探性的交流,關系便漸漸升溫。三載之前,孔萱與馬援更已經見過一面。如今兩家雖未正式結成盟友,但看形勢已是水到渠成,難有變數。
孔萱微微搖頭,同樣面上含笑道:“自然不算誤了時辰。別的不說,今日各家妖族與會之人,以道行高下而論,本就以馬師兄為第一。就算你真的是壓軸出場,那亦是應有之義,諒也無人有資格見怪。”
此言一出最能挑動心弦,周遭十余人中,有七八人神氣一振,將氣機攀升之圓滿狀態,隨后灼灼目光,掃視不停。
只是看出來相識的兩家是孔雀一族和天馬一族嫡傳之后,懾于兩家聲威,卻也無人敢于出言置喙。
馬援聞言啞然,心中只感一奇。
如果并非天馬、孔雀兩家逐漸走進這層背景。換作旁人如此說話,在馬援的理解之中,其意不是拱火,便是譏刺。
唯獨孔萱如此出言,他才信是其肺腑真言。
三載之前,馬援與孔萱初次見面時,孔萱便提過一嘴,自己要較她略勝一籌,意甚懇摯。
考慮到功行高下之別,現在馬援定是勝過孔萱不止一籌的。但單論氣機之精純,根基之扎實,眼前這位孔雀一族的嫡傳,委實不在自己之下。馬援也不敢篤定,異日功行相若之后,自己依舊能夠勝過她。
以孔雀一族的高傲,不知孔萱為何如此謙虛,好似理所當然的認為要略輸自己一些。
孔萱見馬援神色有異,笑道:“小妹本不值得馬師兄花太多心思。想來今次比斗結束,馬師兄定要與歸無咎會上一會的;想來這才是馬師兄值得留心之處。”
馬援頷首道:“原本馬某是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和歸道友聚上一聚,相會之期,約莫在百年之內。沒想到恰逢圣教祖庭與隱宗爭衡,卻將這個時日大大提前了。”
正在此時,這座新近崛起的山峰,其上氣象忽變。
那滾滾黃沙忽地沉淀下來,化作二物,一上一下,浮在空中。
上方那物,看形貌似是一只漏斗,當中盛滿細沙。
此間各位都是道行精湛之輩,只觀察數息,默默推算一陣,便知這漏斗之中的細沙落盡,約莫需要七日半的時間。
下方那物,卻是一個銅色小鍋的形狀,口徑一尺上下,不住地翻轉騰挪。
等候數息,這袖珍銅鍋之上浮現出數十行字跡,表明此二物之用法。
這自然是圣教祖庭的手筆。
這一篇行文言道,第一流的妖族嫡傳相聚,定會乘此機會伸量手段。此事圣教祖庭不便參與。
約莫半日之后,赤魅族和里鳧族的嫡傳就會趕到。到時候這沙漏恰好剩下七日時間。在這七日時間內,諸位妖族嫡傳大可以自己比試一二。
到了沙漏盡時,便是本次法會正會開啟,歸無咎、阮文琴比試高低。
其二者,便是有關這一只銅色小鍋。
此鍋乃是一件異寶,其上銘刻一道法訣。在這銅鍋鍋口朝上與朝下時各自念訣,效用大不相同。
若在銅鍋鍋口朝上時發動此寶,此物便即化作一方“渾天道場”,光耀萬丈。若是有人在其中交手比試,其中形象,足以穿透一十五座山峰,連下方的百千小族,皆能窺看盛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