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遠峮自感敗的甚是冤枉。誰能想到,這看似絕對防御的法門,其實卻是將以攻為守的道念做到了極致?如今既知虛實,下回再斗,便不懼他。只是,今日之比斗,終究沒有重來的機會了。
雙方調和精神已訖,嵐平靜出言道:“你出手吧。”
不待南平回應,嵐大手一揮。
雷珠、火光,云氣,三種意象憑空產生。然后結成一朵青蓮,完全籠罩身形。
這一式的手段,和方才與霍遠峮相斗時如出一轍。
南平淡一笑。
別說方才一戰,明明白白的袒露與自家面前。就算從未見過,他也不至于為其所趁。
南平雙手一合,一分!
左右兩袖之間,各有一門神通道術呈現,雖形貌各異,卻又相輔相成。
左袖之中,瞬息間打出霞光萬道,頗似歸無咎的元光顯化之法。但無量光華之中,似暗藏著寸許大小的一枚青珠。
而右臂一揮,卻是匯聚起一團似霧非霧、似水非水的奇特形象,好似一片巨大的山石被粉碎微塵。內中同樣暗藏一物,倒像是一只巴掌大的魚泡,時時鼓動,一起一伏。
說來也奇。那霞光萬道的神通之象,看似輕盈無比,流轉無窮,無休無止。但是有了那一枚青珠鎮壓,卻平白多出三分渾厚。
而那青山化微塵的異象,一看便是滯重無比,運轉不靈。但是多了那一只“魚泡”時時鼓動,卻似不住地為這門神通加持活力,使其運轉自如。
“青珠”也好,“魚泡”也罷,俱非虛幻的神通之象,而是實實在在的寶物。
論及法寶之用,在整個圣教嫡傳中,最上乘的異寶,自然非利大人、席榛子莫屬;緊追其后的,自然便是摩永工施展“五音鐘”所必備的那件冠冕異寶。再往下,便輪到南平了。
南平所用之寶物,單單提取出來看,似乎也并不如何驚人,只是尋常的“真祭器”層次。但是論及對法寶的點睛妙用,圣教諸嫡傳,卻是無過于他。
善于運用法寶,乍一聽上去似乎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優長;但每一道門徑做到極致,當中都是別有洞天。
南平的道途,便落實在“善假于物”四個字上。
其他人修煉功法也好,磨煉神通也罷。遇見疑難窒礙之處,定要攻破,求得圓滿。
而南平卻不然。他所修道法神通中所遇關隘,只要并非有損于自家道途潛力。他皆置之不理,好似徑直繞了過去。最終將這“不足”之處,用法寶補足。
看似平凡,但若非對于器道和道術神通之間的關聯有著最深湛的認識,卻也做不到這一步。
南平修煉到今日這一步,所用上乘法寶何止百數。但是他斗戰神通之中的登峰造極之作,無過于眼前這道“實相陣”神通。僅用二寶,但卻能臻至無漏之境。
但凡神通輕疾險峻,變幻莫測者,往往失之于醉步蹣跚,反復難制;
而神通之厚積薄發,沛然難御者,又往往蓄勢過久,舉動過滯,以至于失機。摩永工的“五音鐘”神通,恰是鮮明的一例。
說到底,都是因為道術層次的先天制約,你功行未到那一步,自然便難以兼美兼顧。
而南平卻做到了。
這一門“實相陣”神通,動、靜、剛、柔、快、慢無不如意,幾乎彌補一切弱點。攻勢如水銀瀉地,防御若壁壘千重。
他曾憑借此術與利大人、席榛子交手。以二人不動用在南平之上的法力為前提,倉促間要破解這一式,亦甚感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