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中之物,歸無咎早已事先得了。正是進入“真幻間”的鎖鑰。
這二十余位女子,身量較道門女修明顯身量高大了許多,肌膚瑩白,映襯著淺色羅衫,愈發可見身段凹凸有致。觀其面容,與仙門之中的女子有著絕大詫異,似乎骨架略顯,鼻梁頰骨的線條異常分明。但是女子之美妍動人,自有殊途同歸之處。歸無咎亦不得不承認,其等庶可謂是“非典型”的國色了。
若這一行人皆是道門弟子,此時難免要假道學一番,眼觀鼻,鼻觀心,做出一副“紅顏枯骨本無分別”的通透來;但是這二十二位武道中人卻坦率得很,個個目中放光,乘取拿鎖鑰的關口,盯著面前美人身段的最誘人處欣賞。
而伊濯武君,似乎也見怪不怪,并不責備失禮。
待各自取了印信之后,伊濯上真方才言道:“關于本次‘真幻間’之會的許多風聞,想來爾等都十分清楚。”
面前眾修道:“是。”聲音倒是異常整齊劃一。
伊濯武君卻不依不饒,隨意一伸手,點中第一排左首的那人,言道:“你且說說,是何等風聞?”
被點名的這人,濃眉方面,身姿健偉。只是他看上去體魄雖健,肌膚卻透著瑩白,非同于常人那般線條分明,皮肉錯節。
此人身軀微微一顫,眸中明顯透著兩分小心。但他語氣舒緩,倒也能持定心神:“回稟武君大人。風聞傳言。這被號稱為‘第一大盛會’的真幻間秘境之會,似乎……并非什么慘烈兇險的武斗之會,反而宛若……一場游樂。”
伊濯武君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看?”
此人一怔,隨即撓了撓頭,似乎感到無論如何回答,均甚是不妥。
伊濯武君抬首掃了一眼,見有一人躍躍欲試,便伸手一指,笑道:“你有甚高見,且據實講來。”
歸無咎抬首一望,卻見這一身獸皮袍直綴甚是扎眼。原來,點到名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來此地的路上狹路相逢,那個冷峻不近人情之人。
這位先是極恭謹的抱拳一禮,然后大聲道:“晚輩以為,如今武道鋒芒頓挫,不復古時鋒銳。世間盡多了許多趨利避害、好逸惡勞之輩。因此六氏前輩才特意放出消息哄騙,意在得人。不過晚輩卻是無所畏懼。無論有甚艱難險阻,定要將他一拳擊破!”
語畢,此人卻是一派顧盼自雄的姿態,倒像在等候伊濯武君出言稱許一般。
此言一出,許多人微微色變;但更多的人卻是在暗自搖頭。
武道中人雖行事直接,但是并非蠢笨。此人所言,其他人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結合種種細節,卻覺得可能性并不甚高。
單說一條,消息方傳出來未久,便有有心人在匡都城外城的天工坊,望見兩位大統領親自坐鎮入駐。據說是因為制作牌符印信,頗要費上一番功夫。若只是謠傳,隨意放出消息便不愁無人上鉤,何必要兜這個圈子?
果然,伊濯武君微笑搖頭道:“非也。”
“傳言的確是真。訪求機緣,密會爭奪,想必爾等都是經歷慣了的,個個都見過世面。但是這‘真幻間’之會,的確與爾等既往所見的任何密會、探險、斗勝之爭都截然不同。一旦入境,當中聲色犬馬,名祿富貴,逍遙自在,乃至權術威勢……可謂是應有盡有。”
“雖在外間而言不過是短短三十三載,可在此境之中,卻能極盡逍遙,快活一世。”
此言一出,面前二十余人,個個面色古怪。尤其是方才自信滿滿的這人,更是如遭當頭一棒,變得目瞪口呆了。
少許機靈之人暗道:“若說逍遙自在,珍寶遍地唾手可得,倒也罷了。那聲色犬馬,權術威勢,又從何說起?”
然正在此時,伊濯武君面容忽然一肅,言道:“上一次真幻間之會,已是不知多少萬年之前的渺渺上古。據殘存至今的密文殘典推斷。上古之時,這方天地,較之現在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可是在那一次‘仙印不許’兆后的重大抉擇中,那位‘真幻間’之會中決勝出來的天選之人,卻最終未能承擔重任,以至于天地塌縮危陷,我輩中人,亦被局限于三十人之數。”
“若是再失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