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內,歸無咎自家的感覺最是分明。
習慣了幻變無窮,心術算路。如今結結實實憑借拳腳打上一架,確然痛快。
陸天韻之舉,在他眼中甚是樸實。唯有進入如斯狀態,當其背后丹鶴武魂之形若隱若現時,陸天韻的遁速功夫方能真正趨于極致。武道斗戰,本已簡明趨同,萬法歸宗為大本。欲要別出心裁,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評估雙方戰力,歸無咎以為。既然如此,唯有全無保留,方能阻其走脫……
在觀戰諸人看來,這虛虛實實的接觸戰,不知還要持續多久;但此念方生未久,戰況便急轉直下。
歸無咎的動作,似乎瞬間轉換了風格,盡得陸天韻“輕快”之神髓。二人也糾纏得愈來愈緊,無論陸天韻如何騰挪,皆不能阻斷雙方距離愈來愈減的現狀。
堅持了半刻鐘,陸天韻認負。
這因為“裸衣”之舉而吊人胃口的第二戰,就這般草草收場。
歸無咎輕而易舉收得兩勝。
不過,歸無咎得暇往裘洪亭處望了一眼,卻見其面色平淡,一副涵養城府甚深的模樣,心中愈發留意。
方長翁出陣。
此人倒是不若前二人之寡言緊促,沖歸無咎一禮,便笑言道:“無論晉寧道首席是否易主,歸掌門都是方某極敬重之人。”
歸無咎只微微一笑。似這等吹捧之言,應之無益。
方長翁亦不以歸無咎的舉動為失禮,又言道:“歸掌門連戰二陣,可需要稍事休息?”
歸無咎淡然搖首道:“不必。”
方長翁面容轉肅,反手一揮。將身上厚實大衣以及貼身緊衣盡數扯去,露出一身精壯健美但卻呈現一種奇異青白色的肌膚,背上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蟾蜍,好似作勢欲躍。
仇成、鐘弼,水龍齋、錦屏門兩位長老,都是面色古怪。
又來?
可是莫要如同陸天韻這一場戰斗,虎頭蛇尾便好。
眾人念頭未落,戰局之中機如弦發,已是當場揭曉謎底。
方長翁蓄勢已足,奮身一躍。不往前去,卻直往后退。其輕敏靈動,似與陸天韻別無二致。
可是經由和和陸天韻的一戰,歸無咎分明已經適應了此等靈動戰法。把身一挺,如錐直刺。瞬間煙云宛若融化一般徹底散盡,雷芒嗶剝,火勢大漲,竟是以最盛的一擊,瞬間將方長翁牢牢捉住,不予其擺脫的空間。
方長翁似已無可奈何,轉身反擊。兩拳相對,似乎要與歸無咎強分勝負。
見方長翁頑固不化,除卻鐘弼喜出望外之外,其余作壁上觀的三家皆是心中暗暗搖頭,懊惱自家站錯了隊。
但是下一瞬的轉折,卻教人始料未及
勢若天傾的一擊對撼之后。
方長翁紋絲不動。
歸無咎凝練若整的氣機卻遽然崩散,身軀亦如紙鳶一般,蕩出數百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