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遁光縱出十余丈后,方才緩緩止歇。
辨其身形,正是鐘弼、鐘業爺孫二人。
鐘弼面上含著笑意,原本不甚顯眼的皺紋亦隨之蕩漾開來,高聲言道:“你又有何說?”語氣之中,竟然暗含兩分迫切的期許。
比斗結束,云峒派孔長老立刻對他打了招呼。明火山供奉一如前例,云峒派并不會對之加收三成抽水。這顯然是對于明火山正確站隊的投桃報李了。
面見歸無咎之后,這位歸掌門更是邀鐘弼去往云峒為客。鐘弼心中甚是有意,只是其孫鐘業,卻使了個眼色,教他先行推拒。
不過今日事盡是由鐘業做主,才下對了注。鐘弼心中,對他這嫡孫愈加倚仗,自然言聽計從。
鐘業笑言道:“場面上的事,并不急在一時。眼下尚有一樁大機緣。只是……須先尋得一人。”
鐘弼立刻道:“何人?”
鐘業眼睛眨了一眨,似乎很是小心的望了一眼祖父神態變化,這才緩緩言道:“三叔爺。”
鐘弼面色果然冷了下來,拂袖道:“尋他作甚?”
鐘業所言之人名鐘魁,本是鐘弼嫡親兄弟,此時正在下轄晉寧道的巨擘大宗塵海宗任觀風使一職,于今已有明月境的修為,堪稱是塵海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按說此人當是明火山的大靠山才是。只可惜鐘魁數百年前便與鐘業兄弟反目,斷絕了血脈緣分。正是在那時,其席卷了明火山宗內珍藏的許多好物后破門而出,使得本不寬裕的明火山雪上加霜;又機緣巧合,得了塵海宗內一位長老看重,這才魚躍龍門。
這二三百載以來,鐘魁對明火山明里暗里所下的絆子,著實不少;不為助力,反成牽累。
鐘業一臉與外表并不相符的沉著,平靜言道:“茲事體大。爺爺務必慎而待之,毋爭一時之氣。”
鐘弼默然良久,終于冷靜下來,言道:“你且說說看。”
鐘業長吸了一口氣,鄭重道:“這位云峒派歸掌門,前途遠大,不可估量。似乎……是有望那等境界的人物。”
鐘弼惕然一驚,喃喃道:“那等人物……似乎已有數萬載不曾出現于草莽之中了。”
天下各道、洲、名門、世家、草莽之中,縱然有英杰人物,亦只得止步于明月境中。因為破得上境之道路,已然被十二家巨擘宗門所壟斷。
然而,這道途中至關重要的一步,本來甚為艱難。十二巨宗門下弟子,若非資質強橫到登臨絕頂的層次,雖有良法在握,亦未必能夠準能破境。
事實上也的確做不到
十二巨宗執掌,并非人人皆是日曜武君境界。
歷久以來,各宗有日耀武君坐鎮時,便強勢一些;若是無有,憑借一宗之底蘊,也不至于有存亡續絕之危,只不過話語權會略微降低,稍稍收斂鋒芒罷了。
同時。草莽間若有極出色的人物,資質達到躍升上境的層次。若被恰好處于人才空窗期的巨擘宗門看中,便有可能被引薦入宗。在該宗秘寶護持之下,簽訂一份根本大契。
其助你成就上境,然后忝任該宗“名譽首座”之位,坐鎮護持,自然也享受許多供奉;因有契約在先,所以并無鳩占鵲巢之虞。
不過,古今以來,此等杰出人物不過是寥寥數人,最近一位,便是二三萬萬載之前了。
鐘業又言道:“機不可失。若是成此大事,是一份天大的人情。我明火山由此一飛沖天,也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