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海宗。
此時距三會飲宴又已過去半月,興師撥冗,一履劍鋒,也就是二三日間的事情。由于本門主要戰力傾巢而出的緣故,塵海宗的預備事宜絕不在少。
那百余位客卿固然可以無所事事,周游仙都中物產豐饒、人煙繁盛之地;但塵海宗的主事之人,卻不免有一番忙碌。
宗門重地,五方殿。
此時殿中五人端坐,環成半圓。
除卻龍方云、樂思源、金志和外,另有兩位身量寬闊、簡衣寬帶的盛年修士,各服青紫。道行雖無法與龍、樂相比,也算是明月境中佼佼者。
青袍的這位名為閆興華,紫袍者名為白玉軒,皆在塵海宗中領了內殿長老職司,又是樂思源一脈的心腹,地位并不在金志和之下。
五人密語一陣,青袍修士閆興華忽道:“樂首座為何將那‘將符’贈予外人?如此一來,豈非失卻了進退之余裕?首座可是我塵海宗崛起的希望之所寄托,還當珍重己身才是。”
樂思源擺了擺手,笑道:“此事容后再議。”
他作為下一任執掌的繼承人,權威并不在龍方云之下。此言既出,閆興華雖然意未平復,卻也不再多言。
又轉首言道:“金長老。”
金志和應了一聲,自袖間取出一枚皺皺巴巴的黃紙信箋,小心鋪開,言道:“縱有瞬息萬里之能,畢竟前前后后歷經的關節不少。是以昨日才到了金某手上。”
龍方云一拊掌,道:“行此事者,也算有些機智膽魄。門中須毋吝賞賜。”
金志和道:“金某已吩咐下了。”
這一張黃紙信箋鋪開之后,先經了金志和之手。然后依次傳遞于樂思源、閆興華、白玉軒。
觀覽之后,閆興華笑道:“想不到雙極殿治下三十九道,各家名門執掌,但凡功行到了明月境的,有一個算一個,共計一百一十二人,卻是全部充數,納入二百出征人選之列。”
白玉軒亦微笑道:“彼輩良莠不齊。又如何能是我塵海宗、星門精銳之敵?”
這封黃色信箋,明顯是塵海宗一方刺探消息之人所回報。
塵海宗雖然暫無日耀武君坐鎮,但是單單以規模而論,在十二巨擘宗門之中穩居前六,隱隱在雙極殿之上。
如今塵海宗、星門兩家合一,與雙極殿邀斗,怎么看都是我方大占優勢。
如今所獲取的情報也證實了這一點。
雙極殿出動本門長老八十八位,御下修士一百一十二位,幾乎是窮搜盡羅。而塵海宗卻是在一百五十余位派外修士之中優中選優,挑選出四十八人。而本門長老,若非專務斗戰的,悉不出陣。雙方高下,可謂一目了然。
樂思源緩緩道:“今日所得訊息,其實并不出樂某所料。”
“對方所持之勝算,無非有二。其一,是雙極殿壓軸那人,自信道行遠出群倫,自信足以一人之力兜下勝局。”
閆興華聞言,連連搖頭道:“那人雖然神秘莫測,未明其根底。但要說一人大包大攬,那是絕不可能的。”
樂思源淡聲一笑,道:“我亦知此事可能性不大。”
白玉軒忍不住追問道:“另一種情形是?”
樂思源微一抬頭,不緊不慢的說出兩個字:“扳頭。”
閆興華、白玉軒、金志和三人交換了個顏色,明顯未解其意。
樂思源長身而起,在殿中踱步兩圈,才道:“幾位以為我方出陣的二百人,功行高下差別如何?若是你閆長老出陣,迎戰當日宴上四十八人,可取幾勝?”
閆興華精神一振,道:“據實而言,功行高下之差,甚為懸殊。若是閆某出手……能夠稍勝于我者,不過三四人;與閆某道行相若或略遜的,至多六七人。至于其余三十余人,皆非吾敵也。若是遇到功行稍弱之輩,連勝十人,似也不為難。”
樂思源笑道:“若閆長老是雙極殿出陣挑戰之人,你以為樂某排兵布陣,是否會連出十位庸手,教你春風得意?”
閆興華、白玉軒目光一凝,似乎隱約明白樂思源語義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