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客一個未止,只有打下手的三十余個筑基修士,身著統一服飾,上上下下的奔走忙碌。
其實這些人并非正經圣教弟子出生,修行亦并不及時。只是司職既久,多少也有些苦勞。差事長久無有差池的,便得筑基丹賜下,方才有了些許微薄修為。
此間正經主事的,高居正殿之上的一方傘蓋下。
圣教嫡傳弟子,秋禮。
秋禮氣度雍容,此時盤膝而坐,一縷手串丟擲在一旁,閉目養神。
雖然他涵養甚好,看上去平易近人。但是由于地位差別實在太大的緣故,那些服役弟子到了近處,照例是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看一眼。
豈料半刻鐘后,竟有一人立在十丈之外,時而咬牙,時而皺眉,左右躊躇不定。
秋禮緩緩睜開雙目,言道:“何事?”
周遭一切,他雖然并未刻意去探查,但自然洞若觀火。
那人一愕,似乎心頭一松,這才做出一副恭敬姿態,快步上前。
此人在秋禮心中也有幾分映象,正是這一行服役弟子的領職值長。平素行事,倒也沉穩妥帖。
只聽他稟告道:“是為座席銘牌次序之事,請秋真人定奪。”
所謂座席次序。每一張玉席的左上角處,皆鑿出一孔,以一枚玄犀角牌插入其中,其上書有該席賓客之姓名,等若一個“各安其位”的標志。
秋禮聞言,眉頭一皺。
這些服役弟子,從來只帶雙手雙腳便可,勞心的事情,自然上頭去理。卻不知他疑難在何處?
不等他發問,這位執事已然將兩塊玉符呈遞上來,口中連忙解釋道:“今日的呈文名冊次序,似乎與昨日誥書不同……”
秋禮定睛一看。
“玉離子……御孤乘……李云龍……席樂榮……林弋……武鉉熙……”
再看另一封符書,果然五名以后,次序不同。
文箓司眾修,為何疏失至此?
略一觀覽,秋禮心中已有定評。立刻言道:“今日呈文有誤……”
但是他話音未落,立刻被一道渾厚有力的聲音打斷:“以今日呈文布置為準。”
秋禮猛然轉首,原來不知何時,是大師兄利大人到了。
那執事也是個有眼色的,立刻如蒙大赦,領命退下。
秋禮略有三分驚訝,道:“利師兄……”
利大人搖了搖頭,道:“這是李云龍道友的意思。靈曲上尊也首肯了的。”
秋禮聽見這些人情練達的瑣碎事宜,竟然驚動了一位人劫道尊,不覺有幾分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