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滑、泰玥等人,微微點頭;又隨聲附和幾句,才讓有些僵窒的氛圍,略略融化了些。
環顧眼前景象,諸位同道之態度,孟倫上真只覺心中宛若多出一塊巨石,氣機不暢。這種情形,自他成就近道境后,幾乎從未發生。
若是半個時辰之前,如此氣氛,倒也容易理解。
那時御孤乘落敗、主界第一陣平局的結局通傳下來,圣教最后一戰,已然陷入非勝不可的境地;而隱宗一方的出戰之人,恰恰是仿佛氣運加身、儼然下一個輪回中立于一界巔峰的歸無咎。
彼時彼刻,悲觀失落的情緒,似乎不可遏制。
但是當宗禮道尊曉諭機密,告知鳳凰一族所布下的機密手段,便應在歸無咎這一陣中;那赤魅一族的出陣妖王公盤殷,實則已在不知不覺中被那神妙手段做了手腳。
如今另一處主界中,非是以二對二;而是一對二,甚至是一對三!
消息傳出,諸真振奮。
但是十分詭異的是,這種“振奮”的情緒只持續了不到百余息,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下來,重新回復至近乎于死氣沉沉的模樣。似乎……對于歸無咎以一敵三而不敗這件事,抱著極大的戒懼?
如此情緒,令孟倫上真心中無端生出不忿,難以抑制。
其實他也知曉,其中有一重現實因素。那就是此戰延續的時間實在太長,已然位居一十八界爭斗之冠。
試想,若是以三敵一,實力異常懸殊,那么便當摧枯拉朽一般解決問題,只怕在十八界爭斗之中,第一個結束也不稀奇,又怎么會拖延到現在?既然形成僵持之局,那便說明有一戰之力。
若是有一戰之力,那么憑借歸無咎的聲勢與氣運……
這種推理,不能說沒有道理。
但是孟倫上真深通圣教所藏秘典,論見識著實不弱,心中自有一番見地。
只聽他續道:“諸位所慮,孟某心中有數。無非是此戰遷延難決,怕多生變數。但是以孟某所知,近道一關,其實為大。縱然手段再如何了得,也難以逾越一位天玄上真最高戰力的限制。依孟某之見,或許是此人的確掌握了類似‘深密轉借’一流的道術,戰力不俗。而林道友、盧道友二位之眼力,定是能窺得此術虛實的。予以針對性布置,拖延時限,便能不戰而勝。或許,這才是此戰懸而未決的原因。”
恒滑上真詫異道:“深密轉借?”
孟倫上真便將此法源流,細細說了一遍。
這一重見解,卻有一定的說服力。待孟倫上真講說已訖,其余數人的面色,都好看了許多。
泰玥上真也是神思略感振奮,補充道:“就算非是‘深密轉借’一類法門,也有可能是這歸無咎所藏手段實在太多的緣故。須知他以元嬰修為參與主界爭衡,所藏手段再多,卻也終究有限;而林道友、盧道友卻是憑借自家法力。懾于歸無咎之聲名,不與其上手分勝負,先暫避鋒芒,緩緩消耗其所藏手段,似乎也是斗法之正理。所以遷延甚久,未必便是于我不利。”
泰玥上真這一番話,同樣大有道理。其余四人,面色愈發緩和了不少。
正在此時,宗禮道尊忽地唇角微動,“噫”了一聲。
孟倫上真急發問道:“何事?”
宗禮道尊面上似乎喜怒不定,沉吟道:“二位上尊通傳,有不速之貴客造訪。”
“除此之外……主界之爭,似乎兩個時辰之內,定能分出勝負。我所傳二人將至。竭盡所能,再動上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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