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輕衡依舊沒有直應承下,抬首道:“我聽說,九合宗與九宗分道揚鑣之后,便有各自自行其是的默契。風止息道友等人,只怕也從未與歸道友說過其宗門細碎之事吧?”
歸無咎淡淡言道:“是沒有。奚道友放心。要做什么,歸無咎心中有數。辦妥之后,消息傳于白龍商會便好。”
奚輕衡點頭應承。
歸無咎笑道:“歸某當往越衡宗一行。后會有期。”
二人就此別過。
荒海縱行數日,遁往如意門山谷。
此間禁陣早被越衡宗重新經營,甚至遣下專人照應。不但解去了百年之限,更使得道緣高妙者亦不能來取自如。但是歸無咎以越衡宗真傳令符,自然行走無礙。
那護陣之人尚未看清來人面目,便見歸無咎一步遁入二色池中,然后遁光一起,消失不見。
……
越衡宗山門內,諸陣連結之處,也是相同情形。
那頭戴虎皮帽的中年看守修士,正手執一柄芭蕉扇,斜倚一方形似搖椅的巨石之上,閉目養神。便見目前一陣清光旋起旋收,似乎有一個人影掠過。但是睜大眼睛細看,四下靜寂如常,又像是自己幻覺。
中年修士遲疑半晌,也并未拿定主意,是否要向宗門上報?
區區二三百年,對于越衡宗這等屹立三十六萬載的宗門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歸無咎縱目遙視,一島一嶼,一山一水,當年故道,一切宛如昨日,看不出絲毫變化的痕跡。
歸無咎正擬往自家洞府處看上一眼,一抬首,卻見迎面兩人,與自己狹路相逢。
望其面目,不由詫然。
左手邊這男子,身著五彩懸絲服,極顯富麗堂皇之氣。同時面容五官,輕盈秀徹,紅白分明,正是“玉容”二字的最佳寫照。一身縝密幽微之氣機,已是元嬰初期境界。
與他相伴的女修,一身紅衣大氅,姿容非凡固不亞于那男子,而俊逸之處,猶有過之。她雖然是金丹四重境修為,但是根基甚是篤實,一旦破境,只怕修為戰力并不在那男子之下。
歸無咎立刻駐足,笑道:“藍師弟。謝師妹。”
二人聞言一窒,猛然抬首一望,卻似乎被定在原地。足足凝滯數息,才歡喜異常的道:“歸師兄?你是何時回宗的?”
旋即二人對視一眼,一齊上前。
歸無咎見二人在如此突發情形之下,舉動也默契非常,倒是不由一愕;立刻省悟,微笑道:“一別二百余載,想不到二位已是喜結良緣了。”
旋即自袖間取出一物,交到藍鈺手上,笑言道:“區區薄禮,就權當是歸某對二位結成道侶的謝儀了。”
藍鈺接過之后,神意一覽,卻一臉悵然,若有所思;然后一聲嘆息。
歸無咎一怔。
他自信自己這謝儀頗有分量,自信藍、謝二人當是十分歡喜才是。不想藍鈺卻是這樣一副萬千感慨的態度。
低首一瞥,望見藍、謝二人手中各執一塊木牌,歸無咎一挑眉,問道:“二位,是往何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