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窩微微發黑,目光之中隱見血絲,面色異常蒼白。
同時一身法力,泛起鼎沸,動靜無常。
若是眼力不足之人,定然只以為是他修行出了岔子,近乎于走火入魔之境。但是歸無咎眼力高明,早已看穿風止息元氣無礙。如此作法,是他有意為之
但是,也的確遭遇了某種挫折。
風止息深望了歸無咎一眼,窺看良久,道:“好。好。好。”
“歸道友,你竟是到了那般境界。”
對于這樣的贊譽,歸無咎已經聽過太多。只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風止息看出了歸無咎的不以為然,搖頭道:“推循脈絡,知枯榮興替,九合宗也算有些特長。每每得見一人,即令其道行未成,蟄伏待機,我等也能將其勾勒出一副圖像。斷人品階,甚少錯謬。”
“對于歸道友,也不例外。”
“其實在當年見到歸道友的第一日,風某已大致想到,歸道友定能闖破難關,臻至非凡境界。確切的說,就是坐穩當代九宗第二人的位置。但是歸道友今日的氣象,依舊要比我想象之中高出一籌。可見道友又有非凡的運勢機緣。”
歸無咎略一思索。
假使自己二百年來只是閉關修煉,屢得奇緣。就算突破桎梏,道行順利增長,但若沒有在本土世界混同半壁山河、凌然成勢的經歷,自己所達到的道術境界,終究會略弱一絲。
風止息所言,便在于此了。
不過,他口中只淡淡的道:“風道友謬贊了。”
風止息平靜道:“歸道友的來意是?”
歸無咎從容不迫的道:“九合宗因何而立,歸某便為何而來。”
風止息猛然抬頭,眸中閃過一絲鋒利。
嘆息一聲,風止息悠悠道:“走上此路者,或是資質略遜,或是機緣不足,無法走上那直傳之路。歸道友天縱之才,為何也來趟這趟渾水?”
歸無咎淡然道:“歸某自己用不著,總有需要的人。開辟一道,澤備萬千,似無不可。”
風止息忽然仰天大笑。
只是,笑聲之中,并無歡愉,有的只是惆悵落寞。
只聽風止息道:“我勸歸道友三思而后行。若是輕易涉足于此,只怕遭一重挫,損了你如日中天的氣運大勢。”
歸無咎眉頭一挑。
近百年來,他屬實處于一種無往而不利的境界。諸如二次清濁玄象之爭,哪怕在勝負未分之際,且敵手亦甚是不凡。但友盟之中,幾乎人人都對他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
如此當頭一盆涼水,風止息是第一個。
風止息緩緩閉上雙目,道:“我沒有小看歸道友的意思。若是歸道友自己的道途成就,無論你怎么說。哪怕是你自稱要成為古往今來道境第一,又或者是要九宗歸一,蕩平紫薇大世界,風某十分中也能信上一分。只是……”
歸無咎淡淡一笑,道:“莫非在風道友眼中,使得九宗門戶由窄及寬,開拓上進之門戶,竟然比成為古今第一、蕩平一界還要困難?若是如此,九合宗所承擔的使命,還真是令人肅然起敬了。”
風止息微微搖頭,一字一頓的道:“或許,前面本沒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