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咎邁入踏進。
這一回,卻并無甚么幽微曲折,只是穿過一座迎門殿,便在二門內的大殿中,望見一人。
歸無咎目露奇光。
以他縱橫九宗、本土文明的眼光,今日卻又有了新見識。
此人五旬有余的面貌,青發短須,身量不高,一襲黃中泛紅的長袍。單單面目形容沒有絲毫奇處真正令人矚目的,是他的修為!
一身氣機,熾烈雄厚,但是卻強而不躁,大有深沉自許的味道。
只是沉則沉矣,卻沉而不靜,時時騰挪猶疑,愈顯辛辣。
以規模而論,較之九宗星君、又或者本土隱宗的離合境修士,明顯勝過太多!
若是與最弱的天玄上真相比,大約有其法力十分之一的規模。
看來九合宗等三家,二三十萬年慘淡經營,果然不是全無收獲。
老者微微一笑,仔細打量了歸無咎甚久,才道:“老朽魯兵文,忝為九合宗這一代的主事之人。得見九宗第一流的俊杰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歸無咎道:“魯道友過謙了。”
魯兵文搖頭道:“不是過謙。我九合宗三家地位尷尬,若要給你戴高帽子時,自然有臥薪嘗膽、砥礪苦行,開天辟道、彌天大勇等贊譽之辭落下。但是落到實處,九宗之中真正天資驚人、憑借五百年會能夠晉升近道境者,誰肯正眼來瞧?不過是大道不通、資質少欠者,方才來這里打主意。”
“歸道友的境界,要遠遠勝過尋常的五百年之魁,竟也尋到這幽僻之處來,說是蓬蓽生輝,并不為過。”
歸無咎心中一笑。
這位魯兵文口中雖然謙遜,但卻話里藏話。
其中意味,正是與風止息的顧慮相同。
自己曾經在九宗的處境,此間人也有耳聞。
似自己這般道途無慮之人,何必來關心開源辟道之事?自然是為了收攬三宗,另辟蹊徑。
不過歸無咎卻故作不知,只道:“魯道友功行,非比尋常。已然臻至近道境與星君之間的微妙層次。若是再強上數倍,能夠達到和紫微大世界本土上真有一戰之力的地步,貴派的路,就算是走通了。”
魯兵文連連擺手,道:“差得遠,差的遠!天差地遠。”
“不過是壁里安柱的手段,看似法力有些規模,其實神思之幽微曲折,相對于近道境而言,依舊是云泥之別。況且此術尚有疑難,尚未能通傳于外。再者說,就算到了此訣大成的那一日,九宗修習者漸多,不過是彌補了彌補了天人三境之間的戰力空缺;于開辟道途而言,其實不值一提。”
“魯某所修之術,有一個致命缺陷。歸道友可能想到?”
歸無咎略一沉吟,道:“壽元?”
魯兵文點頭道:“正是。魯某這一身修為,再往上固然全然無路,以壽元而論,也不過是與星君相當。相距近道甚遠。”
此時歸無咎用心揣摩,也已生出一種感受。
魯兵文雖然法力甚強,但是并未給與自己一種神思茁壯、智周一域的感覺。
魯兵文目中,有躍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