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梟與尉遲敬二人結伴回城,在扶風坊分手各自回府。
天色漸黑,扶風坊各家各戶紛紛點亮府前燈籠。住在這里的都是有錢人,燈籠掛的非常多,足以照亮街道。
姜承梟一邊拉著韁繩,一邊問道:“神舉,你姓什么?”
正在牽馬探路的神舉一愣,而后道:“主人,王爺賜姓姜啊。”
他們作為家奴,都被賦予主人姓氏。這既是一種榮耀,也是一種枷鎖。
一旦認了義子,世世代代都是家奴,永世不得翻身,不入官籍,無有田地。
“不,我是問你之前姓什么?”
神舉想了想,道:“赫連,我老家是遼東的。后來家父追隨王爺,這才改的姓氏。”
赫連,看來神舉是遼東部族的人。
姜承梟道:“今日斗奴取勝,你功勞不小。我向來賞罰分明,從此刻起,你脫離奴籍,以代王府家臣身份侍奉我左右。”
聞言,神舉頓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給姜承梟認認真真磕了三個響頭,激動道:“神舉多謝世子抬愛,必當以死報效世子。”
姜承梟拉住韁繩,回頭看了一眼家奴們。天色暗淡,他看不清家奴們臉上表情,不過他們羨慕的竊竊私語他還是能夠聽得見的。
旋即,他將目光放在神舉身上,“赫連不好聽,不似中原姓氏,就叫赫神舉吧。”
“謝世子賜名!”
代王府,姜承梟一行人從偏門而入。
甫一進去,姜承梟就瞧見一大圈人,手中打著燈籠,明黃色燈光甚為明亮。
麥叔手提燈籠走上來,身后跟著王妃鄭氏。
麥叔扶著姜承梟下馬,鄭氏走上來,關切的拉著他的手,略略責備道:“大郎,出游雖好,可你身子卻是剛剛恢復,怎能如此貪玩。”
她轉而看著一眾家奴,斥道:“爾等身為家奴,不思為主分憂,安敢蠱惑主人在外久留!”
“王妃恕罪!”家奴紛紛畏懼跪倒在地。
“不關他們的事情,是我的意思。”姜承梟看著鄭氏,“母親是在等我?”
這段時間接觸,他對這位“后媽”沒有什么反感,卻也談不上多大好感。
只是這位母親常常親手為他做些調理身子的藥湯,有時候也會讓他微微感動。
不過,僅限于此,親近什么的他暫時還是做不出來。
鄭氏聽了姜承梟的話,再次對著家奴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都下去。”
“是,謝王妃,謝主人。”家奴們紛紛離開。
鄭氏轉而對著姜承梟和煦道:“為娘給你做了蓮子羹,我兒可要隨為娘一同用膳?”
“也好,我也有些餓了。”姜承梟想了想說道。
聞言,鄭氏大喜,遂高高興興的拉著他的手向偏廳走去。
一般而言,姜承梟是不會與她一同用膳的。雖不知今日他怎會同意,但是鄭氏心里卻是實打實的高興。
二人到了偏廳落座,鄭氏借著屋內燈光,這才發現姜承梟身上的泥垢,蹙眉說道:“我兒可要先沐浴,再行用膳?”
姜承梟想了想,正準備點頭同意,不想忽然傳來“咕咕咕”的聲音。
他尋聲看去,只見樂平郡主跪坐在榻上有些無辜。姜承梟微微失笑,“算了,先吃飯吧。”
“喔!吃飯!”
小郡主開心的鼓掌,鄭氏“嗯”了一聲,小郡主立馬安靜下來,坐姿極為淑女。
侍女端著各色菜肴,有條不紊的給他們呈上。
府中其實并不只有他們三人,還有代王的三十多個侍妾,以及其他庶出女兒。
只是庶出怎能和嫡出相比,能在偏廳用飯的只能是嫡出。
姜承梟嘗了一口蓮子羹,“嗯,母親手藝愈發好了。”
鄭氏心下歡喜,雖然姜承梟依舊尊稱她“母親”,但是能得他的夸贊,她以前是不敢想的。“好好好,我兒慢些吃,不夠為娘再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