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大手一揮,“愿賭服輸,你既然答應了青雀就要信守承諾。這樣吧,今日左右無事,為師便親筆寫下這篇詩文,以供你留存府鄭”
“如此,多謝虞師。”
三人移至書房,虞世南酷愛練字,因此桌案上早早的便備下了筆墨紙硯,鎮紙,毛氈,印章等物件。
“慶則鋪紙,青雀研磨。”虞世南取下紗帽,擼了擼袖子,直接吩咐兩個人。
二人相識一笑,輕車熟路的開始準備。以往虞世南在教導他們習字的時候,偶爾來了興致便會吩咐他們這樣,因此二裙是熟悉的很。
虞慶則從木盒中取出名貴的絹布,將其平鋪在桌案上。這種絹布的吸水性能相當的好,不下于現在最好的紙張,關鍵的是絹布不會如紙張那樣容易損壞。虞慶則明白,既然他父親了要讓青雀留存府中,那么自然是要用絹布了。
之后,他又拿出松鶴鎮紙,將其壓在案頭。這一邊姜承梟也將研好的磨放在旁邊,取出青毫筆,將其搭在硯臺上。
虞世南撩開下擺,端正的跪坐在軟墊上,提起筆,毛尖輕輕點零墨水,隨后在絹布左邊,從上而下,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寫下《春江花月夜》五個楷字。
他的神情非常肅穆,像是朝圣的善男信女,眼神非常專注,一呼一吸仿佛都在適應著下筆的節奏。虞師的書法婉雅秀逸,外柔內剛,有沉厚安詳之韻。
姜承梟兩人跪坐在虞世南對面,全都憋著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音,唯恐打斷虞世南專注的情緒。安靜的書房中,輕重緩急的呼吸聲,衣袖款款聲,沾墨輕汲聲,絲絲繞繞的圍在二人耳鄭
《春江花月夜》整篇詩文一共二百五十二字,虞世南花費了一炷香的功夫終于將其書寫在絹布上。寫完之后,他先是長長吐了口氣,而后輕輕放下筆,拿起自己的印章,“嗤”的一聲,在上面刻下自己的名號。
“成了。”虞世南收下印章,松了口氣,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兩人相識一笑,起身輕手輕腳走過去看著絹布上的詩文。因為氣寒冷,上面的墨跡還沒有完全濕干,不過這并不影響這是一篇極好的書法。
兩人自然是評頭論足,一番恭維。
“青雀,書法之美不在市,而在心,你可懂?”虞世南道。
這話的意思就是書法之所以好,不是因為它值錢,而是因為懂得欣賞它的人覺得好那才是真的好。他不希望將來有一這篇書法被姜承梟給賣了出去,那實在是有違他寫下這篇詩文的本心。
“虞師但請放心,青雀省得。”他臉色一正,拱手一禮。這份書法在識貨的人眼中價值連城,在不識貨的人手中擦屁股都閑硌著腚。
此時,一名仆人走進書房,對著虞世南躬身一禮,言道:“阿郎,大爺來了,在前廳。”
“哦,吾馬上就去。”虞世南起身,又對著他二人吩咐道:“等兩柱香的時間才能收起來,不可提前,不然會糊了。”
“明白了。”
虞世南跟著下人出了書房,來到前廳。廳中立著一名錦袍男人,此人是虞世南大哥,內書舍人虞世基。
“大哥怎得今日來了。”虞世南面帶笑容。他們兄弟感情還是不錯的,雖然在某些志向上有所分歧。比如虞世基熱衷仕途,喜好金財。而虞世南則恰恰相反,不熱衷仕途,也視錢財如糞土。但這并不妨礙兄弟兩人之間的感情,兩人在見面時都會下意識的避開仕途金財一類的話題。
虞世基面色憂愁,開口道:“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