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系舟山百里之外的醇孫縣,大約三萬人左右的突厥大軍正在向著西北方向的婁煩關疾馳而去。為首的正是處羅可汗的二兒子秸利,他的年紀比自己大哥都藍了十多歲,但是一身武力和狡詐絲毫不輸給自己大哥,否則他也不會在處羅十幾個兒子中殺出來,獲得處羅的欣賞,進而許其以部族統帥。
這次南下的戰略,秸利其實很不贊同,因為他覺得這么做毫無意義。在攻打大利城的時候他曾經猶豫過,如果那個時候榆林城真的派兵過來救援,他是一定不可能攻打大利城。但是很可惜,他的速度慢了一步,都藍部已經替他擋下了榆林城的援軍,他也只能按照計劃攻打大利城。
果不其然,這次南下不僅什么有用的都沒搶到,還讓自己白白損失了將近一萬人馬。但是秸利也不是什么也沒做,攻破大利城之后,他就派了一萬人馬向西進入榆林郡,圍攻富昌縣,幫助都藍進攻榆林城。
如果都藍有點用的話,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進入了榆林郡了吧。不過聽這次晉朝一共派了兩路大軍北上圍剿他們,希望都藍能夠發揮他的神勇,殺得晉軍片甲不留。
一想到這里,騎在馬上的秸利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在其身旁的右都侯呲牙也不禁奇怪問道:“王子,有什么好笑的,朱邪羅現在很可能已經兇多吉少了。”
對于秸利將朱邪羅當作誘餌的行為,呲牙也心中很是冰冷,如果有一發生類似的情況,秸利會不會也這樣對待自己呢?
秸利抓著馬鬃,道:“右都侯,你是在為那個蠢貨鳴不平嗎?”
蠢貨?
右都侯沉默片刻,道:“卑職不明白王子的意思,朱邪羅難道不是”他想朱邪羅難道不是被您拋棄的么,但是話到嘴邊他沒敢出來。
秸利冷哼一聲,道:“那個白癡,我讓他出去探路,就是為了能夠提前發現晉軍的動向,結果他非但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更暴露了我們的位置,難道他不是蠢貨嗎。”
當時朱邪羅一路潰逃進入沂口縣的時候秸利就知道,他們身后一定跟著晉軍的斥候,否則那些晉軍為什么會放過朱邪羅。他此次南下根本就沒打算和晉軍死磕,他又不是白癡,憑自己手中這點人馬頂多弄出點聲響,想要攻入太原那是癡人夢。
更何況,若是他一旦攻入太原,自己必死無疑。為了那個計劃,自己死不是便宜了都藍,便宜了阿史那家族的其他人么,他才沒那么傻。是故,當他打到沂口縣的時候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因為再往前他將毫無生路可言。
正好,這個時候碰上了晉軍,秸利知道晉朝一定是掌握了他的動向,所以他想也不想直接把朱邪羅拋出去當作誘餌拖住晉軍速度,他自己則連夜率軍離開并州。再待下去,不用晉軍動手,他們這幾萬人戰馬都會被吃光。
聽了秸利的話,呲牙也默默無言。朱邪羅確實蠢,晉軍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的放過他,很明顯是想用他來獲知他們的主力部隊位置。
“王子,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呲牙也問。
秸利眸子閃爍冷色,“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沒必要待在這邊繼續和晉軍拼死纏斗,既然父汗對自己計劃那么看好,就讓他去實施好了,我們回去等候父汗的好消息不就行了。”
對于自己父親的那個計劃秸利同樣不贊同,因為他覺得晉朝沒那么傻,而且晉朝的軍隊也絕不可能只有這么一點,他甚至懷疑晉朝已經有人看破了自己父親的計劃。
全力后撤的突厥兵馬速度很快,在一夜以后,他們已經抵達了婁煩關附近,而此刻,秸利忽然拉住韁繩,目光看著婁煩關的城頭,那上面飄揚的不是突厥的狼旗,而是晉朝的旗幟。
“王子,婁煩關”呲牙也同樣發現了城頭飄揚的旗幟。
“啊,我知道。”秸利鎮定的回復他。現在他們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想要回到草原,必須攻破婁煩關,否則等沂口縣的晉軍追上來,那他們才是真正的走投無路。
“右都侯,我記得你們搶了不少孩子和女人吧。”秸利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