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梟什么人,趙王嫡長子,獨子,知道情況的都明白,他是趙王的命根子。一旦他死了,趙王一系徹底絕后。是故,當光明殿中的大臣得知信件內容的時候無不對趙王報以同情。以五千步卒對二十萬突厥狼兵,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怎么樣。哪怕是據城而守,又能撐得了幾天。
光明殿中的氣氛有些低迷,一眾大臣都不知該如何開口。難道要他們勸解趙王,瑯琊郡公是為國而死,死得其所?開什么玩笑,死的又不是你兒子你當然說這話不腰疼。換成任何一個父親,尤其是只有一個獨子的貴族父親,這個時候罵一句“豎子爾敢”都是輕的。
皇帝臉色也十分難看,先前的時候,賀若珘送來大捷信報,看見里面對姜承梟此番戰斗的過程敘述他顯的相當的高興。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姜承梟幾乎陷入了必死之局。若是他死了,趙王中年喪子,他還能撐得住嗎?
“王叔稍安勿躁,青雀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會化險為夷的。”皇帝只能干巴巴的說這么一句。現在處羅既然已經打進了延安郡,伊剎邪那邊想必已經動手,朝廷調派大軍過去,最短也要四五天的時間才能抵達太原,那個時候姜承梟還能活著嗎?
更關鍵的是,姜承梟現在恐怕還不知道他的前方有二十萬大軍等著他一頭撞上去,他想跑都來不及。
趙王沉默了好一會,眸子中的血色依舊未退,他沙啞著嗓子道:“陛下,綏德縣失守,臣料想現在處羅應該正在猛攻延川縣,保守起見,陛下可派三衛大軍過去與其對峙,不必心急拿下處羅,只要消磨處羅的耐心即可。此外陛下可派人聯系賀若珘,讓其在側翼騷擾處羅大軍,等到處羅部力疲之時在一舉進攻,大勢可定。”
“另外,并州的伊剎邪是重中之重,陛下須得派遣四衛大軍,沿途召集府兵,務必要將其堵在太原,阻斷其南下中原腹地。”
長孫晟擔憂的看了一眼趙王,雖然心中同樣對女婿十分擔憂,但是此刻情勢危急,必須要先打退伊剎邪才行。
“陛下,臣附議。”
“臣附議!”大臣們紛紛同意。
宏業三年三月初八,皇帝任命長孫晟為左路大軍主帥,率領左右武衛,右翊衛十五萬兵馬奔赴延安郡對峙處羅。又命右相楊太素為右路大軍主帥,率領左翊衛,左右威衛,左羽衛二十萬兵馬馳援并州。
姜承梟陷入死地的消息并沒有傳出去,并州的戰略布置屬于機密狀態,光明殿中的大臣都知道事情輕重,沒有人敢泄露。此次出兵速度非常快,當天皇帝下了命令,隔天大軍準備就緒立即開拔。
身為支援并州主帥的楊太素這次行軍速度非常快,將近八萬騎兵全速飛奔,將身后的步卒遠遠甩在后面,先鋒大將是他的兒子楊感。
“大將軍,軍隊前后脫節,是否不利?”楊感騎在馬上飛奔,轉頭詢問自己的父親楊太素。
楊太素當即沉聲道:“擇時而變,現在并州危急,一切以速度為準。”他現在恨不得立即抵達并州,伊剎邪手中的二十萬突厥狼兵能在三天內將太原郡內攪的一塌糊涂。
聞言,楊感不再多言,轉頭一心趕路。在距離楊太素大軍的前方七十里位置,一支十八人的騎兵疾馳而去,他們的速度之快,幾乎是楊太素騎兵的三倍。
清澗河屬于黃河的支系,貫穿整個延川縣,向北進入綏德縣境內。處羅的十五萬大軍就扎營在清澗河旁邊,距離他們的目標延川縣大約有三十里左右的距離。大營連綿七八里,一頂頂帳篷像小山包一樣密集的緊挨著清澗河,營中是一塊巨大的空地,二十多萬匹突厥戰馬在中間肆意狂奔。
處羅待在中央金狼旗幟樹立的王帳之中,此刻帳中站滿了突厥的貴族。一名突厥貴族站出來,單手撫摸胸口,對著處羅微微彎腰,說道:“可汗,還在等什么,咱們早日殺進長安,搶光那些漢人的財富,女人,將晉帝殺死,把他的頭顱制成酒器,霸占他的皇宮!”
帳中的貴族們呼吸粗重起來,仿佛晉帝皇宮中的財寶,女人,美酒已經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