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菩提樹逐漸開始長出了嫩芽,陽光仿佛給它撒下了一層佛光,看起來更加的具有佛性了。
尉遲熾繁目光復雜的看著菩提樹,她的身邊立著長孫清漪,兩名女子就這樣無聲的并肩立在一起,個中微妙的氛圍讓守在門口的南霽云不由得手心冒汗。
他在想,若是待會兒主母與尉遲姑娘之間起了爭執他該怎么辦。按理來若是真的發生了那種事情,他應該毫不猶豫的幫自家主母。但問題是那位尉遲姑娘原本應該是他的主母,而且她與主人之間的事情,他這個送信的比主母還要清楚。
在南霽云糾結的時候,尉遲熾繁與長孫清漪倆人同樣在心中糾結。
雖然她總是告訴青雀,長孫姑娘也是個可憐人,沒出嫁就因為皇帝的一紙婚書落得個長安人皆棄的下場,她總是告訴青雀自己沒關系,總是告訴他要好好對待長孫姑娘。
但是,當真正看見她的時候。尉遲熾繁心中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怨氣,若不是因為她,自己現在一定與青雀幸福的在一起,若不是因為她,青雀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名分執意去戰場。
她不是個家子氣的女人,當她答應青雀愿意等他的時候,她就默默告訴自己,不該爭的不要去爭。但是,現在她還是不愿意面對長孫清漪。
因為,瑯琊郡公正妻的位子應該是她的。長孫清漪是橫插一腳的人,對,見面之后,這個想法不可遏制的在她腦海中瘋漲。
寬恕,何其難也。
不過,她終究沒出來。現在青雀生死未卜,她卻在這里想這些,怎么都對不起為了她上戰場的青雀。
尉遲熾繁沒開口,長孫清漪同樣沒話,好像眼前的菩提樹比身邊一直想見的女人更有吸引力。
“不知郡公夫人留下吾有何事情。”尉遲熾繁不咸不淡的開口。她的寬容只對那個與她從下定下婚約的男子,其他人,哪怕是他的枕邊人,她也不會放低姿態。
長孫清漪何等聰明,聽她的語氣長孫清漪就知道,她此刻的內心并不平靜,或者,她不想見自己。
“雖然他總我沒錯,他總自己會處理好一牽但是我知道,如果不是我的出現,現在為他祈禱的應該是你。”
長孫清漪自顧自道:“成婚那夜,他寧愿一遍又一遍的抄寫清心咒也不愿意與我圓房。那時候我便知道,他的內心早已裝著一個人。他為你寫的那首《春江花月夜》讓我羨慕至今,我曾向他求一篇詩文也不得,閨房畫眉之樂我也別出心機。”
“我與他本不該有交集,我曾經想過他也許一輩子也不會碰我。可我沒想過,他是那樣心軟的一個人,明明在外人面前永遠是一副淡然恬靜的樣子,但是內心里卻是一個處處為別人著想的人。或許你不知道,我身患氣疾,成婚至今我肚子都沒有起色。阿娘曾不止一次暗示他納了佩兒,玉奴,但是他都沒櫻”
“我知道,他是在為我考慮。”話至此處,長孫清漪忽然態度一變,堅定道:“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我必須對得起他對我的愛護。三娘子,我知道你與夫君之間的事情,我確實心懷愧疚。若是夫君要娶你過門,我絕無二話。但是,除了夫君親口休了我,其他人休想做什么。”
“你覺得我霸道也好,不講理也罷。可是,感情的事情本就是不講理的,他為了我的身體寧愿不要孩兒,我絕不會辜負他對我的心意。如果此番他不能從并州回來,在他入殮的那一刻,我一定會陪在他身邊,黃泉寂寞,我會永遠陪著他。”
長孫清漪緩緩闔目,這就是她給尉遲熾繁的態度。她很清楚自家夫君是個什么樣的男人,他不喜歡后宅不寧,更不希望看見自己將來與這位三娘子起沖突。
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須要與尉遲熾繁清楚,她不想將來有一夫君夾在她們二人之間受氣,因為她們左右為難。
“我明白你的意思。”尉遲熾繁道。
長孫清漪了這么多,真實的意思就是她對青雀的感情不比自己少,她不會做什么選擇,要么大家和諧共處,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