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澡點點頭,“世子請細想,若僅僅是一郡的官員貪污,陛下只消派遣御史調查就行,何須讓世子來此,畢竟世子來此可不僅僅是為了清查青州官吏,主要任務乃是鎮壓暴民啊。”
“依在下猜想,陛下定是想讓世子攜鎮壓暴民之威,宗室身份之重,徹查清河崔氏,甚至是一舉將清河崔氏在青州一代的根基連根拔起。”
姜承梟登時眨了眨眼,這次不是他裝的了,而是因為這個想法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但是細想之下發現又在情理之中。若是他真的在鎮壓了暴民之后,手中握著兵權,再借著宗室身份,皇帝密旨徹查青州,搞不好真的有機會將青州一代的清河崔氏門生連根拔起。
“但是,現在前后順序顛倒,我已經徹查了齊郡的官吏,想必其他郡縣都收到了風聲,若是等我鎮壓了暴民回來,其余五郡的官吏應該都藏好了尾巴。”
聞言,房玄澡不急不慢道:“我有兩計,可助世子。”
“哦,請先生言明。”
“在此之前,我想先問世子,愿不愿意得罪清河崔氏?”
愿不愿意?
他當然不愿意,現在齊郡的風聲鬧得這么大,他不就希望清河崔氏收斂一點,不要露出馬腳么。他不想做皇帝的手中刀,替皇帝得罪那些個世家大族。那些人或許不敢對皇帝怎么樣,但是針對他還是綽綽有余的。
姜承梟苦笑道:“現在只怕是已經得罪了,誰知道我抓的這批齊郡官吏之中有沒有崔家的門生呢。”
“呵呵,世子不必擔心,門生畢竟是門生,只要不是崔家子弟一切尚有挽回余地。”房玄澡自信一笑。
聞言,姜承梟略一思量,道:“陛下來時告訴我,以解決東萊郡暴民的事情為主,現在我其實并不想與清河崔氏有矛盾。更何況,這次若不是因為府兵沒有糧草餉銀,我也不會大規模的清查這些官吏。”
房玄澡點頭道:“在下明白了,世子若是現在不想得罪清河崔氏,在下建議世子對那些關押的齊郡官吏可以只關不送!”
“這個怎么說?”姜承梟問道。
“現在那些官吏被關押的消息肯定已經傳入了崔家耳中,他們一定在等待著世子接下來的動作,是在齊郡定罪還是押送長安。我的建議就是世子現在關著這些人,不去理會他們。”
“這樣清河崔氏就會明白,世子其實并不想得罪他們。若是他們真的重視這一批官吏,一定會讓人前來搭救,或許是您的外祖,或許是讓朝廷那邊將您調回去,換個人來查。世子您可以借著鎮壓暴民的事情,合情合理的將這件事暫時延后,等待著崔家的反應。”
“如果,崔家不重視齊郡的官吏,那您將他們送到了長安,也算不得什么,畢竟這是崔家自己放棄的。”
姜承梟眼睛一亮,這計策貌似不錯,他正好借著鎮壓暴民的事情堂而皇之的暫時延后這件事,等待著崔家派人來找自己,如果他們不來,不就是代表放棄了這一批人么,到那個時候處理了他們合情合理啊。
不錯,這么做壓力全在崔家那邊,回長安以后皇帝那邊也能交代,畢竟是皇帝自己讓他以鎮壓暴民為主的。
“多謝先生教我。”姜承梟臉色一肅,向著房玄澡作揖。
房玄澡趕忙將其扶起,說道:“世子說哪里話,若是沒有世子,又豈能有今日的房玄澡。”
姜承梟呵呵一笑,好奇道:“先生說自己有兩計,這僅是第一計,那另一計呢?”
聞言,房玄澡搖搖頭,“世子,另一計過于兇險。那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不到萬一之時不可取。”
見房玄澡沒有說下去的意思,姜承梟也就沒有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