讖言的事情雖然被皇帝用一紙詔書一筆帶過,但是在聰明人的心中,卻不是這樣。
姜承梟能想明白的事情,裴矩等人自然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
聞喜縣公府。
裴矩已經燒好了一壺上好的茶水。
他知道,一會兒一準有人上門找他,昨日王鴻的拜帖已經送到了裴府。
“大哥似乎并不擔心。”
裴昀跪坐在一邊,老神自在的端起茶水,輕抿一口。
縱然喝了無數次的茶水,但是每一次喝入口中,裴昀還是覺得這種‘純茶’實在是太對他的胃口了。
現在你讓他不吃飯可以,不喝茶是不可能的。
聽了裴昀的話,裴矩笑呵呵的,瞇著眼說道:“賢弟不也是一樣嘛。”
裴昀嘴角一勾,說道:“讖言的事情,雖然讓武都王被困洛陽,但是卻也不是壞處,過早的出頭,只會適得其反,關中土匪尚在蟄伏,這時候可不是出頭的好時機。”
“賢弟看的通透。”
裴矩道:“這件事情看起來是沖著趙王和武都王去的,實際上是沖著陛下去的。”
裴昀道:“不錯,此舉的根本目的還是在離間陛下與趙王父子之間的信任。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趙王與武都王影響力最大的地方就是在軍中。”
“幕后黑手此舉,是為了杜絕趙王與武都王領兵。”
說出這個結論,裴矩與裴昀都顯得了然于胸。
裴矩接著道:“現在最忌憚趙王與武都王的”
“關中貴族!”裴昀接口道。
裴矩點點頭,感慨道:“看樣子,關中貴族終于開始有動靜了,趁著山東與河北兩地不安穩,他們也忍不住了。”
“大哥覺得,讖言會是誰放出來的?”裴昀問。
裴矩想了想,說道:“應該是獨孤整那個老狐貍。”
“為何?”
說到這里,裴矩嘿嘿一笑,道:“賢弟你不知道,太原祁縣那邊傳來消息,于家最近暗中和魏家的商隊接觸頻繁,私下里招募縣兵對抗太行馬匪。”
“所以魏家現在的注意力應該是于家,更何況魏弘離開朝堂,他們在這邊的掌控力有所減弱,只有獨孤整有這個能力。”
裴昀道:“為何不能是竇家呢?”
“應該不是他們。”裴矩搖著頭,“前些日子,我在朝中偶然發現一封來自隴西的奏折,信中密報李源暗中訓練家丁,招募鄉勇民團對抗亂匪。”
聞言,裴昀頓時一震。
“大哥的意思是,關中貴族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太原的于秉鴻,一手是隴西的李源?”
魏家暗中和于家接觸,李源是竇家的女婿,如此一來,這不正是兩手準備么。
裴矩頷首,“你說的不錯,我現在甚至懷疑青州的匪患也與他們有關系,那個在北海郡造反的李法主賢弟知道他的真名嗎?”
“什么?”
裴矩冷笑一聲,道:“此人真名叫李蒲,宏業二年中正選士,此人來自隴西。當時他的細則就是在我手上過的,只不過我沒批朱紅。”
裴昀倒吸一口冷氣,“這些土匪,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細想之下,裴昀只覺得冷汗倒流,萬萬沒想到現在造反勢力最火熱的青州,居然背后也有關中貴族的身影。
“相比較而言,咱們可真是后知后覺啊。”裴昀苦笑。
裴矩狡猾的笑了笑,“咱們什么時候后知后覺了?”
聞言,裴昀仿佛明白了什么,旋即苦惱道:“可是因為讖言的事情,咱們要把武都王送去太原的事情不就沒辦法了么。”
趙大王,青小王,鹿走入北疆,晉室中興兆。
簡單的一句歌謠,卻將武都王困死在了洛陽。
“那可不一定。”裴矩搖了搖頭。
“大哥有什么辦法嗎?”
“我不是說了太原有于家在么。”
聽到這里,裴昀明白了。
“不過此事,還需要王家出面,畢竟祁縣在太原郡,他們比較熟悉。”裴矩道。
兄弟倆都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即止。
便在此時,王鴻帶著王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