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可能是盧家覺得遼東軍過來了,咱們就不敢動手搶了也說不定。還有,大哥,要是沒有糧食,只怕手底下的弟兄們都要去領糧食了。”張世臣身旁的兄弟說道。
聞言,張世臣頓時心中一凜。
漁陽縣。
夜闌風起,黑鷹軍大營。
黑鷹軍和青鷹軍并未兵合一處,青鷹軍仍舊在燕山腳下。
大營各地井然有序,十分安靜。
中軍大帳。
姜承梟端著茶盞,立在‘河北堪輿圖’前。在他的身后,是一張長兩丈,寬一丈五的拼接沙盤。
這副沙盤是整個河北的地形地貌圖。
相關的地方都有各種特制的小物件,比如漁陽城就是拇指大小的‘城’,像個迷你玩具。
山脈用泥土捏制,各種河道則是用藍色的細長絹布代表,上面有的地方插著小旗子,寫著各種東西在上面。
比如‘燕山’上插著一支小旗子,上面寫著‘張世臣’。
沙盤也好,河北堪輿圖也好,這些都是姜承梟早在幾年前就讓‘紅桃’的人負責做的事情。
紅桃負責行商運轉,這種繪制地圖的事情交給他們最是可行。
裴元儼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沙盤,他從前讀史書的時候聽說過漢伏波將軍‘堆米為山,以剖析軍情’。
但是如此精致的沙盤,他是第一次見。
“殿下,此物何名啊?”
聞言,姜承梟的目光從河北堪輿圖轉移,落在沙盤上。
“我叫它沙盤。”姜承梟喝了茶水,緩步走了過去。
裴元儼眼睛一亮,這名字不錯。
“此物如何?”姜承梟問。
“行軍打仗,有如神助。”
姜承梟輕輕一笑,“再好的沙盤也不過是輔助,能不能打勝仗,還要看人。”
“殿下說的是。”
言罷,姜承梟看向了漁陽郡的燕山。
在燕山的南側,有一座大營,上面插著黑底銀邊旗,這是遼東軍的旗幟。
“現在尉遲將軍駐扎在這里,我們在漁陽縣,只要計劃成功,燕山的暴匪便可除掉了。”
裴元儼遲疑道:“殿下,若是暴匪不來呢?”
“他們不會不來。”
“為何?”
姜承梟道:“因為我們有糧食,他們缺糧食。我們的糧食能用來賑濟災民,他們的糧食卻不夠用。沒有糧食,人心不穩啊。”
“殿下的意思是,如果張世臣不來,他手底下的暴匪可能會嘩變?”
姜承梟不置可否,“會不會嘩變我不知道,但是有一條我很清楚,他們不事生產,手中的糧食光靠搶不可能有多少。漁陽郡能有多少百姓讓他們搶?”
“再者,關外的路已經被我封死,現如今所有的商賈在遼東郡交易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官道上都是我們的斥候,他們沒有地方可以弄來糧食。”
“就算張世臣知道這是個陷阱他也會跳進來搏一搏,因為他不進來,他手底下的暴匪可忍不住。”
“這些人之所以造反還不是因為沒飯吃,沒有飯吃,他們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聞言,裴元儼全明白了,這是個陽謀。
“殿下遠見。”
姜承梟擺了擺手,“什么遠見,不過是分析了敵我的優劣勢罷了。區區一個張世臣都對付不了,還談什么平了河北的匪患。”
裴元儼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燕山上。
“殿下覺得,他們什么時候會忍不住?”
“就這兩天的事情,他們會自己送上門來,我已經將消息放了出去,等著他們呢。”
姜承梟淡淡一笑,看著泥土捏成的燕山,仿佛看見了真正的燕山山脈。
他可不會蠢到鉆林子去和暴匪一教高下。
能守株待兔,為什么要入虎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