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將趙王準備的絹帛放在黃娟上,皇帝就這樣下筆開始寫起了圣旨。
趙王看著皇帝寫的內容,顯得既高興,又有些哀傷。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皇帝寫完了圣旨,旋即取出傳國玉璽,蓋在圣旨之上。
八個鮮紅的小篆。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有了這個,青雀便能名正言順了。”
皇帝將玉璽放回去,拿起圣旨輕輕吹了吹上面的墨跡。隨后,他將圣旨卷起來,放在盛盤上,而后又將盛盤放在趙王面前。
“都拿去吧,與其便宜了反賊,不如交給青雀,好歹還在咱們姜家手里。”
“謝謝。”趙王感謝一聲,接過盛盤,交給身后的黑兌,“這是我能給青雀最有意義的補償。”
皇帝笑了笑,起身走到養心殿中站立。
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趙王看了一眼黑兌,倆人旋即轉身離去。
在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皇帝輕聲道:“小叔,皇后她們,拜托了。”
“放心,我有數。”
趙王和黑兌離開了養心殿。
不知道站了多久,銅面來到皇帝身邊。
“主上,趙王會信守承諾嗎?”
“他會的,我錯怪他了。”
最后一句,皇帝有些恍惚,或許他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錯怪趙王的。
“京都衛有四萬人,趙王能成功嗎?”
“能,黑水十八騎,快如風,烈如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留,強弓彎刀,善騎善射,以一敵百,未嘗一敗。”
銅面渾身一震,居然是黑水十八騎。
皇帝微微闔目,他想起來那年南征。
黑水十八騎,殺入敵陣,三日之內連誅南陳兩萬精銳,一夜之間屠城十萬軍民。
先帝曾說,那十八人,并非人,而是殺戮的野獸。
沒人知道黑水十八騎從哪兒來,只知道十八騎一直暗中追隨趙王。
明面上知道的,都差不多已經死光了。
而這些年,趙王潛府,十八騎銷聲匿跡,但是皇帝知道,他們一定還在。
今夜,他見到了。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干脆的寫了圣旨,給了玉璽。
或者說,他沒的選,他不寫,趙王也會逼他寫。
而且,縱觀皇族,除了梁王,真的沒人能擔當大任了。
“小子,可千萬別讓列祖列宗失望啊。”皇帝微微一笑。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很可笑,留下一個爛攤子,收拾的人不是自己的兒子,反而是堂弟。
將來史冊會怎么寫他呢?
暴君么無所謂了。
這天下,姜氏還沒有退出呢!
今年這個除夕,注定是無難最難忘的一個除夕。
因為疼愛她的爹爹沒回來,府中也一點不喜慶。
臥室中,娘牽著弟弟小恒,二娘抱著小弟小恪,她和妹妹常樂倆人坐在丫鬟玉奴和佩兒懷中。
臥室中的氣氛很是低迷,娘沒說話,二娘也沒說話,其他人更不敢說話。
所以,無難和常樂倆人對視一眼,都有些害怕。
她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可是她們也知道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
“啊!”
屋子隔壁忽然傳來女子的慘嚎聲,頓時所有人下意識動了動。
長孫清漪撥動手中念珠,口中喃喃念誦經文。
另一邊的尉遲熾繁閉著眼,臉上似乎有不忍之色。
便在此時,蒯嗣羽走了進來,單膝跪在長孫清漪面前。
“主母,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隨時可以出發。”
聞言,長孫清漪睜開眼,搖了搖頭。
“再等等,等白氏生下孩子。”
蒯嗣羽皺了皺眉,主上那邊給他的命令就是盡快將主母等人送走。
“主母,耽擱不得。”蒯嗣羽提醒一句。
“白氏所孕之子乃是王爺的,絕不能有失,否則吾有何臉面去太原見王爺。勿要多言,你下去候著吧。”
“是。”蒯嗣羽無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