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善愿跪坐在書房中讀書。
他知道外面都是京都衛的人,不過他并不緊張,因為宇文氏兄弟還沒膽子敢殺他。
“鄭公氣定神閑,不害怕外面的京都衛嗎?”王鴻走了進來,看著讀書的鄭善愿。
鄭善愿有些責怪的看了他一眼,這人進來也不敲門。
“這個時候過來,不怕被宇文化及懷疑嗎?”鄭善愿放下書本,慢慢說道。
王鴻走到近前,撩開下擺,跪坐下來。
“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們無非是監視我們,阻止我們離開洛陽。”
“我想,宇文化及應該是在等宇文述回來。”鄭善愿不急不慢的倒了一杯茶。
清香味頓時彌漫開來。
“你這是什么茶,為何我從未見過?”
王鴻看著茶盞中飄蕩的茶葉,不由得疑惑。
鄭善愿呵呵一笑,略微得意道:“這可是我外孫孝敬給我菊花茶,市面上沒得賣呢。”
王鴻微微無語,好像別人不知道你有一個好外孫一樣。
“尊客上門,請嘗嘗。”鄭善愿將茶盞推過去。
王鴻現在哪還有心情喝茶,想起外面的事情就有些糟心。
“你難道真的要在此坐以待斃嗎?”
“不然呢?”鄭善愿反問,“外面全都是京都衛,整個洛陽都在宇文氏兄弟手上,咱們這老胳膊老腿的,能跑的了嗎?”
王鴻蹙眉,重嘆一聲,“現在可麻煩了,我得到消息,趙王府和梁王府都已經被宇文智及派人圍了起來,若是他們拿捏了梁王的家眷,咱們該怎么辦?”
“不用著急,不過是兩座空府罷了。”鄭善愿道。
“空府?”
“是的,梁王和趙王早就派人送走了家眷,無需為此擔心。”
趙王妃鄭氏走了以后曾派人送了一封信,他這才知道梁王的家眷都離開了。
聞言,王鴻點了點頭,“那就好,倒是我多想了。”
旋即,他疑惑道:“那趙王去什么地方了?”
鄭善愿茶盞送到嘴邊停了下來,然后搖了搖頭。
“不知道。”
“會不會去太原了?”王鴻試探道。
“太原?”鄭善愿冷笑,“這是不可能的,如果趙王愿意,他大可以留在洛陽阻止宇文氏兄弟謀逆,何需去太原。”
王鴻細想,發現這話說的沒錯,以趙王的能耐,完全可以做到。
“那趙王為何不阻止呢?”
按理來說,宇文氏造反,趙王身為宗室,應該挺身而出的。
鄭善愿嘆氣一聲,看著茶盞中飄起的白煙。
“因為趙王看透了,他能阻止得了宇文氏兄弟,卻不能阻止晉室的傾頹。”
王鴻沉默,這話不錯,現在的晉室天下,已經不能用亂來形容了。
如果說戰國時代諸侯割據,界限分明,那現在的天下,不僅有諸侯,還有暴匪。
這些暴匪四處叢生,天下各處都是。
禮崩樂壞算什么,現在是秩序崩潰!
無吏治,無法治!
皇帝一旦大行,一切都將重啟。
“我還是想盡快離開洛陽。”王鴻道。
他不想將自己的性命交給宇文述。
“我也想。”
鄭善愿喝了口茶,“但是,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宇文氏兄弟監視我們卻不殺我們,這就說明他們是受到了宇文述的命令,看來,宇文述是想要讓我們聽命于他。”
“放屁!”一代大儒王鴻爆了一句粗口,“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洛陽外三十里,宇文述率領大軍終于趕了回來。
看著近在眼前的洛陽,宇文述不由得放聲大笑。
“我宇文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