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泠道:“有這個可能,他一旦發現了那些效忠皇后的官僚,一定會加以排斥,或許梁王是在利用這件事來試探大家的態度,這個說法正好吻合先前梁王為什么不阻止皇后等人進住晉陽宮的消息走漏。”
“那梁王是想要登基嘍?”
“不見得。”王泠搖了搖頭,“二哥,梁王做事情每一步都大有深意,此次絕不會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我總覺得,梁王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對了二哥,有多少官僚前往晉陽宮拜謁皇后了?”王泠突然想起來詢問。
王洵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的太原官僚?”王泠倒吸一口冷氣,“他們這是瘋了嗎?真以為梁王從前的屠夫郡王名號是自己封的?”
“賢弟誤會了。”王洵哭笑不得道:“只有三個人。”
“哪三個?”
“祁縣的縣令和平城的縣令縣丞。”
王泠思索片刻,言道:“祁縣的縣令因為包庇于秉鴻造反被梁王革職查辦,他若心中對梁王有意見和怨恨,此舉倒也說得過去,但是平城的縣令和縣丞是什么意思?”
王洵冷冷道:“我聽說梁王派軍進駐平城,這位平城縣令很是不滿。”
“愚蠢!”王泠罵道:“天下大亂,有軍隊駐守不知有多安全,更何況梁王士卒皆是軍紀嚴明的軍隊,從不曾擾民,這個平城縣令真是夠蠢!”
“他確實蠢。”王洵贊同的點點頭。
王泠忽然問道:“二哥呢,你覺得梁王是否應該登基?”
王洵想了想,道:“我是無所謂,父親的命令就是讓我們全力扶持梁王,不論登基與否,我都贊同。”
“二哥,你要記著,一切的決定都要以梁王的態度為首,你絕不可串聯太原的官員請求梁王登基。”王泠提醒道。
“這是為何?”
“因為咱們王家現在很顯眼,此次二哥沒有前往晉陽宮拜謁皇后做的很明智,可正是因為如此,梁王也必然會知道這其中的貓膩。”王泠道。
“四弟的意思是說,梁王認為太原的官員皆是以我王家馬首是瞻,對我們很忌憚,是這樣嗎?”
王泠點了點頭,“二哥說的不錯,梁王不會想看見這一幕。”
聞言,王洵重重的嘆口氣。
“我知道這不是上位者想看見的,可這是我們王家祖祖輩輩積累下來的人脈和資本,你現在讓我拋出去,我怎么敢,更別說我還不知道父親的態度。”
王泠笑了笑,開解道:“二哥你多慮了,我沒有讓你和他們劃清界限。”
“哦,那你什么意思?”
“二哥只要記著一點就行了,萬事以梁王為首,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讓我們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只要二哥不拖梁王后腿,一切無礙。”
“天下大亂,梁王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后方,這時候誰給梁王添亂,誰就是梁王的敵人。”
王洵點點頭,“你說的沒錯,目前看來這么做是最好的。”
言至此處,他又是一聲嘆息。
“四弟啊,要是父親他們回來,何至于你我二人苦苦支撐啊。”
王泠苦笑一聲,“二哥,關于這個,咱們只能指望梁王盡早打敗宇文述,救回父親了。”
晉陽宮。
皇后等人進住這里已經有五六日的功夫,但是前來拜謁的官員竟只有三兩只小魚小蝦。
太原郡守劉崡筍沒有過來,離石郡、龍泉郡、樓煩郡等其他地方得知消息的郡守都沒有過來。
甚至太原王家都沒有過來。
皇后等人好像被世人遺忘了一樣。
“惡鳥!無恥惡賊,膽大包天的惡鳥!”姜昫摔了碗碟,破口大罵。
他原以為自己一旦進入太原,立即就會被官員扶持登基,重建晉室。
但是現實給了他一巴掌,沒有人過來扶持他登基,所有人都遺忘了他。
甚至,他帶著人上門去找那些官員,可是所有人都在躲著他,所有人都不肯見他。
仿佛他是茅坑一樣,誰碰誰沾一身屎。
他明白,這一定是那只惡鳥干得,一定是他威脅了那些官員。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