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自己猜測的那樣,這種事情根本無法杜絕,接連幾天,北晉軍朝城中投放了數不清的紙條,里面的內容也逐漸在軍中散開。
總結而言,說的很簡單,普通士卒不追究責任,只要投降,可以安排回鄉種地,但是為首的惡賊盧明月不會放過。
這就讓很多的普通士卒動心了,他們本就是迫于無奈才會上山當暴匪,更有一部分更是暴匪強迫入伙的。
現在眼看盧明月山窮水盡,北晉又給了他們機會,中下層士卒的軍心出現了劇烈的波動,不少人都開始懷有二心。
面對這樣的情況盧明月毫無辦法,現在巨鹿已經被北晉團團包圍,他派出去的人馬全都音信全無,可以說自己已經變成了籠中困獸。
就算他不停的殺人,可是消息仍然止不住。
雙方并沒有僵持很久,沒幾天的功夫,巨鹿兩座城門的將領獻城投降,北晉軍直入巨鹿,將盧明月當場斬殺。
其麾下士卒望風而降,幾乎沒有任何抵抗。
裴元儼看著躺在地上的尸體,臉上神色莫名。
盧明月最后還是死在了自己手里。
當年昭王第一次率軍入關剿匪,打的就是盧明月,當時的領軍大將也是他。
兜兜轉轉,回來了。
剿滅盧明月之后并不意味著事情完結,麻煩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裴元儼自己留在了襄國郡整頓盧明月的殘余勢力,派遣賀甫伯率領兵馬前往趙郡平匪,同時又派遣趙蛟前往武安郡平匪。
不過趙蛟這邊出現了一點意外。
“你要去信都郡?”裴元儼不解的看著趙蛟,“為什么,衛仲烮那小子現在兵圍長樂,不日就能徹底平了劉建漢余孽,你這時候過去能起到什么作用,搶功勞也不是這么搶的啊。”
倆人都是老戰友了,說話也沒什么顧及。
趙蛟苦笑道:“將軍,哪是搶功勞,末將聽說信都郡的守將是趙鳳,希望能親自過去勸他投降。”
“你們是一家的?”
“是。”趙蛟點頭,“那小子是我堂弟,很早就做了長樂的城門將,后來劉建漢等人在河北肆虐,為了保存家族,不得已投靠了賊寇,我這次過去就是給他一個機會的,希望能保他一命。”
“原來如此,那這么說你們都是信都趙家的人了。”裴元儼道。
“算是吧,不過我們只是旁支。”
“行,你快去快回,武安郡那邊我可以讓賀令盛過去。”
“是!”
長樂是信都郡的郡治所在,衛仲烮兵臨長樂之后并沒有立即著急將這里拿下,而是派兵將堂陽、棗強、南宮等地全部掃清。
與裴元儼等人想的一樣,衛仲烮也不想強攻長樂。
一來是因為自身兵種問題,二來則是昭王的囑托,河北肅清,這些暴匪都將會被遣返回去務農,不可擅殺青壯。
而且,長樂中的暴匪頭子劉伽侖乃是劉建漢從弟,死不投降,面對他大軍兵臨城下楞是硬抗。
甚至,這個瘋子直接寫信告訴衛仲烮。
“無卒,盡其老幼。無糧,婦孺為食。無兵,削木為槍。”
總之就一句話,要么你走,要么老子拼盡城中所有人都要頑抗。
是故,衛仲烮此刻也不好決斷。
不少校尉偏將勸他寫信將情況告訴尉遲敬,但是他沒有,因為這是他的戰場。
若是遇到一點事情就求援,他這個主將干脆別做了,回遼東養野豪吧。
正在他糾結的時候,趙蛟來了。
“趙叔來這兒笑話我的?”
大帳中,倆人相對跪坐,衛仲烮撇撇嘴,不情不愿的給趙蛟倒了一杯茶水。
軍中禁止飲酒,違令者無論將卒,斬首示眾。
是故軍中只有清水和茶。
“這是戰場,哪有什么趙叔!”趙蛟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趙將軍來此是來搶功勞的?”
“你小子能不能說人話,老子我犯得著跟你搶功勞。”趙蛟喝完一杯茶,開門見山道:“我此來是為了信都郡的事情。”
“還說不是搶功勞,我馬上就要打下長樂,你這個時候過來摻和一腳,太缺德了吧。”衛仲烮不滿。
“哦,聽說你現在和劉伽侖很僵持啊。”趙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