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寺之中,太仆寺的官員被人戲稱為‘牲口’。
原因無二,因為他們管的就是馬畜之事。
武將和太仆寺這邊走的比較近,畢竟朝廷的戰馬都是太仆寺負責,想要為自己軍隊劃拉好戰馬,那就必須和太仆寺的人打好關系。
司農寺那邊常常和太仆寺打架,因為司農寺要搞農業種植,牛啊羊啊什么的畜生都得從太仆寺這邊索取。
那太仆寺能干嗎?
當然不肯,他們辛辛苦苦培養牛羊,結果司農寺那邊一登門,一張口就是‘來三千耗牛’。
太仆寺的人常常想殺了司農寺官員,然后剁成肉醬喂給畜生。
人和牛相處久了,那是會產生感情的,司農寺那邊要業績,常常折磨牛羊,他們和工部的將作監聯手實驗各種新型農具,不要命的折磨牛羊。
當然,太仆寺也就想想,他們連畜生都舍不得殺,更何況是手持王令的司農寺呢。
昭王管事之后,工部和司農寺地位大幅度提高,資金嘩啦啦往這兩個地方撥。
沒辦法,昭王重視農業,下令司農寺和工部可勁兒實驗農具,只要能搞出來省力又提高糧食出產的農具,大大滴有賞。
太仆寺表示,這和我們有一個銅板的關系嗎?
借給他們牛羊要不回來,得了賞賜也跟他們沒有關系,他們為什么要盡心盡力。
要不是昭王下令,太仆寺的官員一定天天讓司農寺的泥腿子嘗嘗閉門羹。
不過話雖然這樣講,但是太仆寺還是極得昭王重視的。因為戰馬的關系,這邊一般是全方位封鎖,就跟正在制造銀元模子的太府寺一樣。
進入太仆寺官衙,一陣微風吹過,屎尿味撲面而來。
姜承梟蹙眉不語,他十分重視戰馬和耗牛,因此只要在太原,肯定會花時間過來看看這邊的工作進展。
太仆寺眾官員面露尷尬之色,老板好不容易視察工作,這接待工作做的有點差。
但是也不能怪他們,這兒就是養殖牲口的地方。
正是因為這個獨特的工作環境,九寺的其他官衙都不愿意和太仆寺做鄰居,逼得他們在城南造了露天官衙辦公。
畢竟,誰也不想辦公的時候,整日口鼻呼吸的都是牛羊的屎尿味道。
當然,周圍的百姓其實也嫌棄。
太仆寺正卿名叫薛律,雖然姓薛,但是他和河東薛氏沒有任何關系。
薛律祖上是草原須薛部的蠻子,武帝朝時,當時還是代王的趙王奉命率部征討遼東溪族,順手干掉了在旁邊為溪族搖旗吶喊的須薛部。
當時趙王手底下兵頭沒有拿須薛部蠻子一針一線,只是搶光了他們剩下的所有東西,然后殺了三萬多人。
剩下的須薛部族人請求內附,然后被武帝安置在遼東那邊當看門狗。到了薛律這一代,打了漢化補丁,改名姓薛。
后來姜承梟去了遼東,他比趙王還兇殘。
什么,你要內附?
不好意思,沒收到消息。
然后,一場輕描淡寫的屠殺。
殺完之后,史冊上大致是這么記載的;宏業六年,趙世子擊蠻,勝。
薛律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果斷投靠姜承梟。因為他的相馬之術高超,所以姜承梟一直重用他。
北晉建立,他就被提拔當了太仆寺正卿。
薛律服氣了,老老實實給姜承梟養殖動物。
忍著空氣中古怪的味道,姜承梟去了馬廄。
馬廄中,養著諸多的戰馬。
這些戰馬,大部分來自遼東,有少部分是從陰山、大青山和北原那邊搶來的馬種。
在另一邊的馬廄中,則是產自河套和西域的戰馬。
薛律是專業的,這些馬兒被他養的極好,能留在太仆寺的戰馬,都是好馬,專門用來配種的戰馬。
是的,遼東戰馬已經不能滿足姜承梟的胃口,他很早就開始著手給戰馬配種。
先是遼東內部戰馬,再是遼東和陰山那邊的戰馬,現在變成了遼東和西域戰馬。
幾代繁衍下來,一定能得到好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