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大臣看向盧懷慎為首的御史們,想看看他們接下來會不會搞事情。
不過這次讓他們失望了,因為盧懷慎沒說話,小瘋狗上官狄也皺著眉不說話。
御史們倒也是想給裴矩找麻煩,可問題是昭王解釋的很清楚,‘人總是會變得’,你不能要求禮部整天跟著底層官吏調查,那不現實,也不合乎制度。
正如說的那樣,禮部可不負責稽查官吏。
“謝王上。”裴矩一拱手,接著道:“此番涉案官吏多有裴氏子弟或姻親之人,臣亦有管教族中子弟不足之過。故,臣請王上責罰。”
盧懷慎瞇了瞇眼,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老狐貍一定是私下里在昭王那里請過罪了,否則斷不會如此大膽的以退為進。
要知道,剛剛王上可是撤掉了鄭善愿的尚書之職。
姜承梟感慨道:“裴公深明大義,果真我朝柱石也!”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此番并州強買糧食的后續事宜,就有勞裴公親自處理,希望裴公要秉公而行,還百姓所欠糧食,良田,妥善安撫。”
“臣遵旨!”裴矩躬身一禮。
到這里,王鴻哪里還能不明白,裴矩絕對和昭王達成了某種協定,不然昭王豈會親自下場為他脫罪。
那一番說辭,昭王若是沒有提前準備,他們豈能這般一唱一和!
他有種深深被人背叛的感覺。
裴矩攏了攏衣袖,心中松了口氣。他原本是不緊張的,但是鄭善愿的事情發生之后,他忽然緊張了,御史衙門出了個愣頭青,這很有可能會打亂他的計劃。
現在么,昭王的一番說辭讓御史衙門無話可說,事情安然度過了。
有些事情,別人說出來遠沒有自己說出來的效果要好,裴氏子弟涉案的事情已經查證,如果他不說出來,等著盧懷慎說出來,那可就成為了大麻煩。
眼看著裴矩安然脫身,盧懷慎自然不會放過王鴻!
“王上,臣彈劾吏部尚書王鴻,縱容族中子弟胡作非為其更是在吏部結黨營私,擅自決定官員政績考核,包庇官吏魚肉百姓”
盧懷慎火力全開,從上到下,從里到外,親切的問候了吏部的所有屬官,一張嘴唾沫星直飛。
他甫一說完,上官狄立馬接手,緊跟著引經據點,從頭到尾細數吏部一眾官員的過錯,順帶著將大理寺和刑部的過錯也說了一遍,總結到最后就是四個字;嚴懲不貸!
經過上官狄的事情之后,御史們戰斗力飆升,他們似乎看明白了昭王是個容易‘納諫’的人,于是敞開了噴,大膽的噴!
吏部當然不愿意坐以待斃,剛剛戶部的教訓近在眼前,王鴻可不想自己也被撤掉尚書之職。
雙方在明德殿展開了嘴炮辯論。
御史無非是到處給吏部挑錯,吏部自然是處處反駁。吵著吵著,刑部和大理寺也受到了御史的嘴炮,然后相關的官吏自然也是跟著吵了起來。
雙方指指點點,一些資格老的官員被御史噴的沒面子,罵罵咧咧的留下一句‘斯文敗類’,然后繼續吵。
鬧哄哄的,跟菜市場一樣。
這種場面姜承梟已經見怪不怪了,當年先帝在位的時候,群臣也沒少這樣吵。
他一面聽著他們爭吵,一面揉了揉小腿。
上朝到現在,過去了兩個時辰,身體倒還好,精神卻是處在緊繃狀態,稍微松懈就有些疲累。
吵了一盞茶的功夫,雙方還在吵。
老實說,這次御史們有些托大了,他們噴吏部倒是沒關系,反正吏部的過錯是逃不掉的,但是牽扯了刑部和大理寺就有些不智了。
這兩個司衙,論嘴炮他們可沒在怕的。
晉律張口就來,一副審問罪犯的氣勢,義正言辭的反駁御史,甚至刑部直接言明,下面官吏這般魚肉百姓,你御史衙門為何不早日上報朝廷?
見火候差不多了,姜承梟看了一眼麥從德。
麥從德高喝道:“肅靜!”
聲音落下,朝中四方罷了手,各自回了位子。
工部的官吏們有些倒霉,他們正好被御史衙門的人夾在中間,一抹官帽,全是濕噠噠的口水。